“我能在这儿暖一暖再走吗?”郗昭试探着问。
“去那边榻上吧,那边要更暖一点。”苏宇旷没有怀疑什么,在指了指榻边之后也起了身,跟着她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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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昭下意识坐得远了些,却见苏宇旷径直坐到她身边,侧过身认认真真看着她,问,“若我哪一日不做首辅了,或者说……我不再做官了,只是一介布衣,你还会跟着我吗?”
这话不像是临时起意,也许……结合起他这些日子以来早归以及今日根本连朝都没上的情况,郗昭隐隐约约嗅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息。
“是朝中……出什么事了吗?”她这样问。
苏宇旷笑了笑,“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忽然想到这个,就问问你。”
郗昭想了想,觉得她这会儿无论说什么,最重要的都是要表达出“生死相随”这个核心,因而极其真挚地看着他道,“郎君便是真的不再做官了,也还是我的夫君,我自然是要跟着郎君的。”
“你是这么想的?”苏宇旷反问了一句。
听着不像是欣喜,反倒很有些怀疑,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郗昭只好点了点头,又补了一句,“我身边能依靠的只有郎君,又怎么肯离开你呢?”
苏宇旷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好。”
然后他站起身,往书案那边走去,一面又对她说,“这只是我的一个想法,不会立刻成真,你别担心。”
话虽是这样说,但郗昭还是免不了就着这个问题深想下去,他已经是首辅,还领着吏部尚书的职,甚至还兼着太师,裁决一切军政大事,这样的人……除非是功高震主,惹皇帝忌惮……
可如今的皇帝真的离得开他?
因着心中装着事情,郗昭并没有在书房久留,出门的时候忽然听到苏宇旷问,“这几日没见你回郗家,今儿天气不错,让项疏跟着你回去看看吧。”
不是询问,倒像是命令。
郗昭诧异地回头看他。
“不想去吗?”
郗昭闻言摇了摇头,“那……我便过去了。”
“嗯。”苏宇旷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若是时辰晚了,便在那边休息一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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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是这么说的?”
凤栖同样很是诧异,在进了蓬莱苑之后,她凝神细想了片刻,缓缓叹了一口气,“这位苏相公哪里是放下戒心的样子,他这是等着你自己露出破绽呢。”
这人还当真是翻脸无情,明明昨晚还缠绵悱恻,隔日就开始步步紧逼,她要是就这么暴露了,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看来……这阵子是都去不成颜宅了。”郗昭倒了杯茶来喝,“刚刚在书房,你猜他问了我什么?”
凤栖以眼神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他问我,若是哪一天他不是官了,我还跟不跟着他。”
“这么快?”凤栖的回答出人意料。
“快?”郗昭不解。
“小皇帝应该是对龙沙谶重视起来了,兴许……这个差事就要落在苏宇旷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