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昭听出他声音的不对,他的手还没有拿开,但从那一点微弱的接触中她感觉到他的手有些烫,然后她摸索着摸了摸他的额头,他发烧了。
“颜惜时!”这时候也顾不得称呼,外面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走了,她不敢贸然行动,只能试图用声音让他保持清醒。
但是没有人吭声,郗昭屏住呼吸,又靠近了一点,“颜惜时?”她想了想,转而去抓他的手,轻声补了一句,“如果你能听到的话,就动一动手指,让我知道。”
手上有轻微的触感,就只有一下,但她知道他听到了,也知道他在努力回应。
“别怕,你不会有事的,你是被葛大夫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就不会轻易再被他们收回去,葛大夫很快就会进来,你不能睡,知道吗?”
躺着的人指尖微微勾了一下,只是呼吸有些急促,身上也越来越烫,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郗昭猜测他因为刚刚的那一番情急之下的动作加剧了身上的伤,只怕这会儿他身上伤口的情况也不乐观,却也只能等。
时间过去得很慢,一个弹指都是煎熬,她一直小声的絮絮叨叨地讲着些什么,也许是从前听来的那些故事,也许只是单调的让他别睡,她也不知道了,她只知道自己的声音一直没有停,在暗夜里像是扰人的纺织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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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终于重新有了响动,郗昭并没有急着出声,她怕苏宇旷意识到不对劲去而复返,她的手紧紧地握着颜惜时的手,凑得更近,于是声音就响在他的耳畔,“别睡,他们就快要来了。”
门声一响,倦娘的声音宛如天籁,“快把灯点上!”
郗昭猜她的脸色一定不好,否则当屋子被烛光照亮以后倦娘看着她的眼神不会如此错愕,她也顾不得这些,只一迭声儿地问,“葛大夫呢?”
“就来!”倦娘的话音刚落,葛大夫就提着药箱小跑着进来。
郗昭打算让出位置,但才一动,手上一紧,颜惜时不知什么时候握紧了她的手,力道很大,竟然让她也没能挣开——也不知道虚弱成那样的一个人是怎么还能爆发出那样的力气的。
“无妨。”
葛大夫将药箱放在一旁,先是把了脉,然后又从药箱里取出一枚锦盒,将里面的丸药喂给颜惜时,之后掀开他的衣襟去看伤处。
伤处又渗出不少的血,包扎的时候又费了一番功夫。
等做完了这些,葛大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郗昭说,“还得委屈九姑娘一下,在颜先生清醒过来之前,就请你多照看了。”
郗昭点了点头,她的手还被他紧紧握着,就算想离开也难。
倦娘是最后离开的,她将水放在就近的桌边,又重新拧了一块手巾递给她,末了有些不放心地道,“我还是叫几个人来这里吧。”
郗昭摇了摇头,“外面离不了人手,这屋子里左右也不会有什么事儿,就不用浪费人手在这边了。”
“那你多费心,左护法巡视过后应该会回来,到时候若是有什么需要,就同左护法说。”
郗昭点了点头,“放心吧,有我在这里守着,不会出什么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