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场生辰宴倒也成了你的鸿门宴。”凤栖微微低下头去,就像是一名真正的侍女。
郗昭慢慢呵出一口气,“先前我一直在想,那两房在我定亲之后究竟会做些什么,三房那边还没什么动静,但二房这边,怕是已经将后续全都为我安排好了。”
“你知道就好。”凤栖笑了一声,“一会儿入了席,少不得又有人来找你的晦气。”
“无妨。”郗昭仰起头来,“不管来什么,我都接着。”
===
穆秋水特地在前面等着她,又装作随意看着四周景致的样子,走一段路就回头来看看郗昭有没有跟上,最后她站在一处小石桥上,随手拿起边上的鱼食撒向水面,引得池中锦鲤争相抢食。
郗昭也走了过去,石桥不算宽敞,她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目光投向水面,就仿佛是被这群鱼争食的情景吸引。
“九姑娘倒是聪慧。”穆秋水偏头看了她一眼,随手将装着鱼食的盒子递给身边的侍女,又挥了挥手,示意她站得远一些。
郗昭见状也回身看了凤栖一眼,凤栖点了点头,与穆秋水的侍女一道站在桥下,一人一边,将这座小石桥把守得严严实实。
“十四姑娘有何事,不妨直说。”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听听你的意思。”穆秋水将手中最后一点鱼食投进池中,看着水中鱼群聚集在一起又渐渐散开,忽然叹了一口气,“九姑娘可有想过今日这般情形?”
话里带着一点挑衅,不等郗昭开口,又接着说了下去,“当年有多少人唯九姑娘马首是瞻,何等的风光,如今人走茶凉,不知九姑娘回京的这段时间,可有故人来访?”
这倒是真的没有。
郗昭之前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当是姐妹间年岁渐长,早许了人家,各奔东西,但后来她也曾见过故人的影子,有些还是当初同她极为要好的,那些人见了她唯恐避之不及,她这才意识到,原来一个人的疏远是这样的。
这样想的时候不免有些苦涩,穆秋水的这个轻容倒真是精准,人走茶凉,当真是人走茶凉。
“我从前很羡慕你。”穆秋水有些感慨,之后她随意地抬高了一点手臂,衣袖自然滑落一点,露出腕上的一枚镯子,镶金嵌玉的掐丝景泰蓝手镯,另一只手随意地抚在上面,时不时又将镯子在腕上微微打着转儿,“我那个时候就在想,当年你何等风光,也不知这风光究竟会持续到几时,是一辈子,还是一年?”
郗昭原本也只是极随意地瞥了一眼,但在看到穆秋水腕上的镯子以后,她猛地睁大了眼睛——
那手镯她可以说是非常熟悉,是她母亲从前常戴着的,后来她父亲费了好些个心思为母亲亲手打制了一只镯子,母亲就将原来戴着的收了起来,改为戴父亲亲手做的这只。
这次回来,郗昭从栖梧居拿回了不少的东西,但仍有许多数目对不上,如今看到穆秋水戴着的这只,她心中立刻就明白了,恐怕这两年二房三房能够如此快速地平步青云,没少靠从他们这一房掠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