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见得?”
郗昭屈指轻轻点着桌面,“之前你也说了,那院中还埋伏着一等高手,若是要杀我,后来又为什么改主意了呢?”
“就算他真的是后来才改的主意,往后也动不了你分毫。”凤栖说着将柜门打开,又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只瓷瓶,旋开瓶塞将瓶口放在郗昙的鼻翼下面,做完了这些以后,将人扶起来,往外就走。
“她醒来以后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不会,”凤栖一脸的笃定,“她就只会以为是自己日有所思,所以夜里做了一场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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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还不睡吗?”清书剪了剪灯花,滴漏的刻度又下去一点,已是深夜了。
郗晗站在窗前,抬头望着天,月亮不甚明朗,云也只有薄薄的一层,月亮隐在云层后面,只余下隐隐约约的一圈银色的轮廓。
“你说……若是我任性一次,会怎样?”
清书唬了一跳,放下烛剪走到郗晗身边,“姑娘为何会这样想?”
“你被吓到了?”郗晗转头看向她。
清书忙低了头,“姑娘……”她直觉里知道郗晗应该是在寺里见了什么人,所以才会生出这样的心思,但那是主子自己的事儿,她就算说了,也于事无补。
他叫孟月行。郗晗抬头去看月亮的影子,在心里默默地反复念这个名字,过了许久,她长长叹了一声,阖上窗子。
有些事情只有放在心里藏着,时不时翻出来想一想,才能长久,她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也知道……将来她所倚仗的人,绝无可能是姓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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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郗家上下就都热闹了起来,这热闹并不是在庆祝什么事情,而是忙乱,其中最乱的地方就是栖梧居。
“那套紫涟雾的茶具你为什么不好好地收起来?平白摆出去让人家看见,让人家惦记!”郗道玦坐在椅子上,手上捧着一杯茶,眉头皱起来,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田氏忙着翻箱倒柜,就连她自己的嫁妆箱子这会儿都摆在了屋子里,翻出来的东西全都堆在榻上,又有一部分摆在了桌上,这会儿正焦头烂额,闻言抬起头看着郗道玦,冷笑了一声,“二爷说得倒是轻巧,那套紫涟雾的茶具若不是我日日放在最显眼处,时时盯着,说不定二爷转头就要拿走去送哪个狐狸精!”
“这像是你一个大家夫人能说出来的话?”郗道玦重重地放下茶盏,溅出的茶汤溅出去一点,堪堪落在一只锦盒上。
“你、你慢点!”田氏急得走过来,将茶盏又往边上挪了挪,看了看那只锦盒,“小心着些,别溅上了茶汤,平白染了污色。”
“哎呀……你找了这么半天,到底找出什么像样点的东西没有?”郗道玦有些着急,怀王的生辰快要到了,往年这时候他都带着礼物往怀王府上去,今年他照旧在临出门前让田氏再给他取一件像样些的东西,结果她倒是好,将栖梧居里里外外翻了一遍,就差掘地三尺了,硬是没找出一样拿得出手的!
“之前也没见你这样不中用,以前哪一次不是立时就拿出来了?”他不住地抱怨。
田氏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他阴阳怪气地道,“二爷难道忘了吗?从前那些随手就能拿得出来的像样子的东西,哪一样不是你大哥和大嫂留下的?如今他们家的讨债鬼将东西全都收走了,我又从哪里变出些上得了台面的东西来?”
说着一摊手,“二爷倒是看看,如今咱们这里当真是家徒四壁,别说二爷要体体面面的送礼,就是我想为昙儿攒几样像样的嫁妆都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