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昭有些难以置信,她印象里靖安伯爵府的小公子律灿是个很懂规矩的人,别说去素月楼这样的地方,便是让他提上一提,都会红了脸,怎么到了凤栖口中,就成了肆意妄为的纨绔做派了?
“你说的……可是律灿?”她有些不信,末了又问了一句,“那马侃如今仍在靖安伯爵府里吗?”
“他毕竟是从三品的苑马卿,这样的人总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被一个小公子关在府中,后来是律爵爷让人卖了个破绽给他,马侃才得以从靖安伯爵府脱身。这事儿实在丢人,他也不好到处宣扬,就只能吃个暗亏。”之后又回答了郗昭方才的问题,“确实是律灿无疑,这位律小公子脾气甚大,谁若是拂了他的意,恐怕下一刻就要被他报复回来,怕是在家时候被大娘子宠坏了。”
这反差实在是太大,也不知道这两年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他变成了这样一副样子。
如今并不是研究律灿为何会变成这样的时候,她更关心的是那份让她们铩羽而归的名单,因而接着问道,“那名单如今在何处?可有眉目了?”
“名单在律灿处。”
“律灿?”郗昭一脸困惑,“难不成……律灿也想要这名单?他要这份名单做什么?还是说……其实律爵爷也……”
“还真不是。”凤栖有些无奈,“那名单就在律小公子的房中,名单内藏玄机,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份……”顿了顿,她干咳两声,压低了声音道,“……是一份图册,”这句话飞快的带过去,然后才又恢复了正常的语气,“我们的线人几经辗转,才终于确认那东西确实就是我们要找的,但他的身份不方便露面,只能配合我们行动——”
说到这儿忽然又顿了一下,然后说,“你身边那侍女回来了,这件事情以后再说,我先走了。”
凤栖的动作极快,话音刚落,人就一阵风似的掠了出去。
夏荷又过了一会儿才进来,手上拎着一个食盒,郗昭注意到那食盒的拎手上还用红绳打了个小小的花结。
“这里面的糕饼都是厨房新做的,全都是能存得住的东西,”说着又将盖子打开,露出里面放得整整齐齐的糕饼,“怕姑娘拿着不方便,厨娘们特特将东西都做成了这样的小块,到时候要是饿得很了,悄悄拿起来一块也不会被人发觉,姑娘可要先尝尝?”
“不必了,先放着吧。”郗昭扫了那食盒里的东西一眼,这里面的东西倒是精致得很,也许是觉得她即将出阁,总要让她再吃一顿好的。
“时候不早了,我来替姑娘梳妆吧。”
郗昭有些诧异,看着她问,“就只有你一个人?”
夏荷点了点头,“姑娘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郗昭记得上一次广云台大会,来为她梳妆打扮的可是有好几个人,如今她“出阁”,怎么说也应该比广云台那次要重要得多,来为她梳妆的竟然就只有一个人……
果然是泼出去的水,郗昭不由得有些感慨,田氏还真是不做亏本的买卖。
“她们……”这样问的时候并没有带出什么希冀,就只是随口问道,“她们也不来吗?”
夏荷咬了咬唇,她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替我梳妆吧。”郗昭坐在妆台前面,虽然只是做戏,但这一刻她还是清清楚楚感觉到了一点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