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并不十分耐烦的解释给她听,“明儿武宁太妃在广云场办捶丸大会,原本请的是二夫人、三夫人,还有四娘子和六娘子,听闻姑娘今天抵达京师,二夫人又朝武宁太妃额外讨了个赏,在请帖上又添了姑娘的名字,看姑娘这样子……明儿可千万别晕在场上才好。”
郗昭有些无奈的看了看帐顶,这种事情安排春杏挑在这个时间说,明摆着就是没打算让她顺顺利利的去——这些人说是担心她的身体,让她好好休养,可她从进门到现在,别说来个大夫替她把把脉开个方子什么的,她连顿正经饭都没有,这群人又根本连门都不让她出,就像是在饲养某种牲畜,只有到了什么特定的时间才会打开栅栏放放风。
可她是活生生的人,却在这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得暂时忍受这样的委屈,等着她迟迟未到的“援兵”。
她现在只想去看一看祖母,她隐隐有一种感觉,祖母如今过得并不是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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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内气味熏人,郗昭并没有在里面待多久,等到春杏出了门,将门关得严严实实,不多时就没了声儿,这时候外面天色暗下来,她叹了口气,从床帐里钻出来。
武宁太妃她是知道的,三年前武宁候病逝,独子纪南庭袭了爵,从那时候起她便开始为纪南庭张罗婚事,但纪南庭对此一直不上心,武宁太妃看上的姑娘总是过不了纪南庭的那一关,有人说纪南庭一直在等着他的心上人,可谁也不知道他的心上人是谁。
后来武宁太妃选人选上了瘾,既然自己儿子不配合,她就开始扩大规模,借各种名目繁多的宴会为适龄男女搭线,有些人家也乐意请她做媒,这样一来就变得愈发不可收拾,所以郗昭猜测,明天的捶丸大会……说不定又是用来相看的,只是不知道明天到场的都会是谁,有没有苏宇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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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有人在敲窗,郗昭走过去将窗子打开,一个人立在窗前,见到她之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我迷路了。”说出的话倒是理直气壮。
郗昭往旁边让了让,让窗外的人进来,等到人顺顺利利进了屋,她先是听到一个满是惊叹的女声,然后就见那人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重新走回到她身边,“你不是说你是这家的嫡女?怎么混得这么惨?”
郗昭叹了口气,“是嫡女不假,你别看我这里一贫如洗,你若是去外面打听一圈,说不定就会坚信我是在这里吃香喝辣。”
“府门那边确实还张灯结彩的,我还以为你的待遇会不错。”年轻的女子啧啧两声,又打量了她半晌,忽然感慨道,“我说……不是吧……你怎么还是这一身补丁接着补丁的衣裳?”
“没办法,寄人篱下,只能先忍着了。”郗昭在一条长凳上坐下来,又招呼那女子也过来坐,“凤栖,你找到联络点了吗?”
凤栖沉默了半晌,缓缓摇了摇头,“说实在的,京师太繁华了。”
凤栖是一个能在直路上走丢的奇女子,郗昭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颜先生会安排她来自己身边。
“你这床是什么味儿?”凤栖皱了皱鼻子,她鼻子也特别好使,所以有时候也总是格外的受罪。
“我正想和你说呢,”郗昭正色道,“这床褥有问题,你帮我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