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河北道的东北,白天黑夜都是狂风夹着大雪,人在路上冻得走不了道,只能窝在家里。有时一场雪下来,家里的大门都推不开,被厚达几尺的雪挡住了。
往年朝廷给东北每个县都有高达二百的冻死人数,今年镇东王和泉将名额减至二十人,超出这个人数的县,县令至九品官员一律流放北寒之地,家财全部充公。
喜都城辖区的松花江县,天冷的能冻掉小孩子的耳朵。县令府里的大厅只燃着一盆炭火,温度很低,三个穿着八成新皮袄关系要好的官员愁眉苦脸搓着手互相诉苦。
往年三人都是在酒楼里吃着佳肴喝着美酒谈事,今年为了不流放到北寒之地,把河北道下发的所有的物资全部投到预防雪灾上头,还把半年的俸禄贴了进去,哪有银钱去喝酒,就在家里坐着说事。
他们都是四十几岁,在官场没有任何背景,家里也无人经商,上有老下有小要养,到了这荒凉贫苦之地不让贪污,也不让辞官,这样下去要喝西北风。
“给郝老弟写封信,他如今在燕州都督府户部任职,开销比咱们都大,咱们跟他描述县里官员的境况,说不定他能找机会向都督进言,把咱们都调走。”
“调能调哪去?都督也得听镇东王的!”
“我去写信,数月未见郝老弟,还真有些想念。”
这三人跟郝姓官员是同年的进士,一起来的河北道,曾在都督府任职,相比较起来还算清廉,三年次在几件事上阻碍了三大家族的官员获得利益,就被贬到喜都城府的县里当县令。
不过,当时亏得他们听了郝姓官员的话,未跟三大家族的官员同流合污,不然现在已成了和泉剑下之鬼。
腊月初的一天,燕州的镇东王府议事厅,和泉端坐于主座,河北道都督坐在下首,长吏及户部官员战战兢兢禀报着河北道今年税赋。
河北道税赋数额共有一千百万两银钱,比往年竟是多了两百多万两银钱。原来两百多个官员被砍头,无人敢贪墨,税赋便多出来了。
一千万两银钱仍是太少,除去冬、春季赈雪灾,远远不够建设各州。和泉心事重重,面上却不流露出来。
河北道都督如坐针毡,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道:“王爷,上回您说明年官员的俸禄全部要重新定,如今已至腊月,吏部、户部等着您的指令。”
河北道的官员跟各地的官员都有着书信往来,如今帝国文武百官都知道河北道官员最难当,每天提心吊胆不说,还穷得要死,一些官员竟连冬季给家人扯新布买新棉花做棉袍的银钱都没有,如果镇东王再降低俸禄,那真是不叫人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