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喃喃着一边向外跑,侍卫提着裘衣去追怀信,但怀信恍若未闻,任由那一声声呼喊被自己落在身后,也没有回头一眼。
不知是害怕还是太过寒冷,怀信此时浑身僵透,麻木地在雪地中奔跑着,眼前窥见的万家灯火在他看来也只是这薄凉夜色的陪衬。
等他赶到唐瑾瑶院子时,屋内入目所见皆是一片狼藉,下人来回不停地穿梭过门口。
寒冷冬日,就连怀信的心也被冰冷波及,麻木而疼痛。
在满地的瓷器碎片中,唐瑾瑶的佩剑正躺在地上,刃上还挂着早就干涸的血珠。
军医手上满是血,唐瑾瑶的青衫也被血染透。
她的肚子被豁了一个口子,军医正在为她止血,刚□□的匕首躺在地上被人来回踢了好几脚,就连匕首的主人——那个刺客此时也是同等待遇地躺在地上,已经没有人顾得了他们了。
怀信看着刺客的尸体,双目不多时就猩红一片,悲伤的情感占据了他的全部身心,那双眼睛传达出来的情绪甚至还带着憎恨,以致他全身颤抖。
怀信一向是个清醒且冷静的人。
在他看来,不能掌控自我情绪的人是失败者,但此时怀信俨然成了自己最唾弃的人,他想把凶手千刀万剐,让他受到最毒的诅咒。
怀信只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时时刻刻靠别人保护,此时更是懦弱至极,竟然萌生出了鞭尸泄愤的想法。
他似乎也真的打算这么做,于是他鬼使神差地走了几步,捡起了唐瑾瑶的剑。
来往的下人撞到了怀信,她说了什么怀信也没有听清,被撞了这一下的怀信手一个不稳,剑又掉在地上。
跌入满地碎片之中。
那一声清脆的声音霎时回响在怀信的脑海之中,使他不得不思考几个问题。
他这举动,和添乱有何区别?
就算鞭尸泄愤,那能扭转眼前的局势吗?
不,不能。
幕后指使逍遥法外,唐瑾瑶也不会因为他的举动而醒来。
情绪翻转之间,怀信将剑捡起,然后用袖子擦了擦血迹,在他一遍又一遍的擦拭中,剑身全部被模糊的血迹笼罩,怎么也擦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