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酒庄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生机,来来往往,熙熙攘攘,人们仿佛有无尽的话题要谈,有无尽的故事要说。
这些人不过只是过客罢了,本就感触不深,没有真切的感情,自然也如同过眼云烟一般,感慨几句然后便拉扯别的了。
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只有少部分人悲痛欲绝。
冰儿的死到最后也不了了之了,一来暴雨天搜集证据很难,二来玉姬暂时也不愿将事实公之于众,她另有打算。
最后,也只一个失足溺水的定论收尾了。
玉姬忍着身、体的不适和咳嗽,搭着凝霜的马车要急忙从江南回京城。
她想将冰儿葬于京城,就葬在花菱的旁边。
凝霜别无他法,只好即刻启程。
临行之前,凝霜将玲珑山水墨画给林言松,神色淡淡。
“在园子那边捡到的,雪姬夫人让落樱扔掉的。”
林言松摸了摸那画卷,仍旧有些潮湿,他的心里却仿佛有暖流淌过,扬眉一笑。
“多谢凝霜姐姐啦,咱们也真是有缘,偏偏我的画卷被你捡到了。凝霜姐姐,不过你怎么捡了我的画还偷偷藏起来呢?莫非是……”
苏清韵心下好笑,如今也只有这林言松还有闲情雅致开玩笑了。
凝霜扶着孱弱的玉姬上了马车,转身回了一句林言松,脸色不变。
“巧合罢了,我也不知是少公子的画,没什么大不了的。少公子就此留步吧,别忘了夫人的嘱托。”
林言松笑眯眯的,没有说话,朝着凝霜招手,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见没有?凝霜摇了摇头。
“若是立冬之前,夫人没有见到少公子的影子,想必会有一封接着一封的书信送往梅花酒庄,少公子好自为之。”
“放心吧,凝霜姐姐。”
林言松正好逆光,眉目极其温柔。
“一周之内,我肯定到京城,到时候让姐姐和姐夫准备好山珍海味来接待我。”
“若是那样,最好了。”
凝霜知道这位少公子的说话,半信半疑,但也记在心里了。
将玉姬和另一辆马车已经僵硬了的冰儿安置好之后,凝霜向苏清韵和宁鸿轩他们告别。
“这段时间多有冒犯,还请苏小姐和秦王殿下不要往心里去。”
凝霜行了个礼。
“凝霜先行离去。”
苏清韵微微颔首。
“下一次再见,就在京城了。”
快马加鞭,两辆马车很快就消失在了眼前。
林言松一待那马车消失了,就回了酒庄,迅速地换好一件华服,从楼上跳下来,赶时间一样地接过金石扔来的行李。
“马车备好了吧?快,快马加鞭赶到京城!”
而苏清韵望着那飞扬起来的尘埃不由凝神深思,宁鸿轩也没说什么话,就站在一旁陪着她。
最后,以一声叹息声结束这场哀悼。
苏清韵又重新扬起笑容,轻轻对着宁鸿轩说了一句。
“走吧,进屋。”
宁鸿轩知趣地没有谈玉姬和冰儿那事,让人给她递来了些还热乎的桂花糕和温好的桃花酒,那糕点嫩黄清香,酒色泛着桃红,亦是喜人。
苏清韵分了一些给丁香和紫苏,馋嘴的紫苏欣然接受,乐在其中。
“王爷,苏小姐,这里的东西随便你们享用,我就先行告辞啦。”
林言松全副武装,已准备妥当,对苏清韵和宁鸿轩微微一作揖。
苏清韵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他这一番装束倒真是颇具江湖儿女的气质。
“林公子真是苦心孤诣。”
苏清韵悠哉地抿了一小口桃花酒,甚是温暖清甜。
“这要是给林夫人和林大人一个惊喜还是要给凝霜姑娘一个惊喜呢?”
林言松嬉皮笑脸。
“当然是给我姐姐一个惊喜了!也不想想,我都多久没有见到我姐姐了,甚是想念啊。好了,我不跟你们说了,先走了。”
林言松着急忙活地背着行李,临出门前嘱托金石好好看店,天降好运的金石眼睛都亮了,欢送少庄主离去,一转身的那一瞬,腰板子都比平时更直,神气活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