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醉好像懂了,但她宁愿没懂。
何以救了崔氏之后一切都不同了?难道是她的醒来方式不对?
逃避的闭上眼睛,深呼吸,再睁开——
沈瑾瑜仍旧在旁边坐着,表情神态也与他先说那番话高度贴合,可是……这不对啊!
“那个,沈二公子啊……”百里醉艰难的望着他,艰难的开口,“做人不能这样……”
“哪样?”
“你也太随便了吧!”
“哪里随便了?”
“难道顺手救了你老娘,你就要把我绑在沈家一辈子?当我天生正义感强,喜欢助人为乐行不行?”
沈瑾瑜两手一摊,摆了要好好和她讲道理的架势,“沈家有你好吃好喝的,树大好遮荫,这不是你说的么?再说女人图的就是找个好归宿,我哪里不好?”
哪里都不好……
百里醉心想。
她还想问他一句: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在她诧异到极点的注视下,沈瑾瑜也意识到自己过于唐突。
实际上他这会儿兴奋得都快不能自己了。
原来要踏出那一步并不是很难,一步就是海阔天空,过往都是执念而已。
说喜欢,他也是喜欢祁若翾的,毕竟二人早有了肉体上的关系,只心始终不能牵扯纠缠到一起,他不停的索取,她能给的就那么一点点。
而当百里醉不知不觉的融入他的生活,走进他的心,他发现自己还可以有另一种选择,这感觉直让他重获新生一般的畅快。
除了紧抓机会不放,他想不到任何理由坐以待毙。
看出百里醉懵了,他按捺住心底的雀跃,尽量平静的对她道,“我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你仔细考虑,想好了答复我,人生在世,能遇到不容易,我想和你在一起,和你有没有救我娘没有关系,这些话我早先在车上就想同你说了。”
不过早上的觉悟没有此刻那么深罢……
百里醉盯着他的脸看,越看越觉得那张昨天她还恨得咬牙切齿的脸皮,怎么……那么的小娇羞?
原来早上他想说的是这话,真是吓死她了,还好他那时没说,不然她在公婆面前肯定会发挥失常。
转回最本质的问题,她问,“你为什么想和我在一起?”
沈瑾瑜想了想,很诚实的回答道,“我也说不上来,只是忽然有了这样的念头,觉得若是不说的话就会错过。”
“只是忽然的念头而已,你是怕错过,错过谁并没有那么重要的。”
百里醉替他解惑,条理清晰的说,“你和我认识才多久?就想和我在一块儿过日子?我瞧着……你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人,而且我一开始赖上你的原因你也知道,怎么可能呢……”
是啊,你说怎么可能?
沈瑾瑜也很想问,但没人能确实的告诉他如何才是对的。
他只能凭感觉凭冲动。
可越是冲动,越是顺着感觉走,他越发觉得就应该这样,恍然时已陷得很深。
“还有。”百里醉提醒他道,“你心属女皇这么多年,全天下的人都看着,那可是你的一片痴心,你不知道你们的事在广禹州多出名,当初我找到沈家的婚书时,梅梅还跟我怄了好一阵子,说我不该破坏你们的姻缘。”
沈瑾瑜有些眼直,“有这回事?”
想不到世人如此看好他和祁若翾。
可他们不知何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沈二公子也是最近才忽然想明白这个问题。
百里醉郑重其事的点头再点头,语气里多了分循循善诱的开解和教训,“你现在那么容易就推翻这段感情,是不是太儿戏,太对不起从前的那个自己了?”
他面僵,“若我说没有,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太儿戏?”
这次换百里醉点头,然后深深的,语意源远流长的对他说,“夫君,莫要冲动,你的误入迷途我谅解,但我百里醉不是那么坏的人,不会趁人之危的。”
一来二去,沈瑾瑜没被她绕进去,却听出了她逃避不愿相信面对的意图。
既然如此他也不强逼,这事不能急在一时。
不过她那声假门假事
的‘夫君’,真是要叫得他骨头都酥了。
“那就先缓缓吧。”留下这句含糊不清的话,沈瑾瑜起身来吩咐她,“晚上我有事要出去,你就留在这里休息,明天一早我派人来接你,待会儿药送来了……记得喝。”
话到末尾,在百里醉揣测狐疑各种注视下,他成功的变得不自在。
肚子里还闷了许多话没说,看她十分抗拒,他自觉还是暂且忍住的好。
想罢沉默再不多言,转身往外走,后面响起百里醉悠远而神圣的真心所言,“沈二公子,回头是岸呐!”
沈瑾瑜觉得……他该找个安静的地方冷静一下了。
待他步声远去,百里醉睁大了眼看天花板,满脸的不明所以。
她百思不得其解,唯有一声叹,“脑子被门夹了吧这是!”
……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
百里醉在沈府坠湖的事情在天完全黑尽的时候,迅速传遍大街小巷……
但版本是这样的——
“听说了吗?百里醉大闹沈府,当着公婆的面要和离!”
“我看她是疯了吧!沈家那么大富的人家,有头有脸,比好些皇亲国戚还要稀贵,常言道‘落难凤凰不如鸡’,她在文城那穷地方也顶天了是只小鸡崽儿,竟然敢和沈家闹!”
“就是!要是我爹能和沈老爷结那么一门亲事,哪怕我把七出之条都犯尽了,死也要死在沈府里头!”
“有点儿骨气行不行?不知道昨儿个皇上怎么开涮百里醉的么?依我看她倒是响当当的女中豪杰,夹在城主和皇上之间那么折腾,不和离的话,怕是没得几日活头了。”
一天跪两、三个时辰,谁顶得住这糟践?
听了来龙去脉的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说呢,怎么突然就封了一品诰命夫人,还以为是……那一位多年来伴驾伺候得体,皇上特地赏的。”
说到这里,几个在女子话坊其中一雅间消遣的女人们纷纷假惺惺的笑了起来,真当自己亲眼瞧见了似的,一个比一个说得真!
笑罢了,有人又问,“嗳,我说,那百里醉闹成什么样儿了?”
“还能怎么样?”嗓子最尖利的忙不迭搭腔,端的那叫一个抑扬顿挫,平地一声高高的拔起,转而降低语调,小声,却又能让所有人听见,“沈家自然是不允的,这才成亲多久,哪里容得了她瞎胡闹?”
“那结果如何?”
“百里醉性子刚烈啊,求不得和离,竟然跳湖寻死,也不知道救回来了没有。”
一阵唏嘘。
“看来啊,嫁进大富之家也不见得有多好,城主那是女皇的人,这身份一辈子都摘不掉了,谁敢跟天下的主子抢人啊……”
“嫁得进去也没命消这个福,我看死了倒好,干干脆脆的早投胎,要是救回来了,不知今后还要遭多大的罪。”
人云亦云,话就是这样传开的。
就在这间雅间的隔壁,两个与她们相谈内容的人儿正温着酒,吃着百花做的糕点。
再将那绘了山水的纱窗打开,外面细雨绵绵,柔情蚀骨,这景致意境,用来听长舌妇嚼舌根,实在浪费。
半响无声,对面总算消停了。
慕汐瑶不慢不紧的讲温好的酒倒了一杯,刚送到嘴边,一把团扇的扇面伸了过来,覆在她的杯子上。
“有了身孕的人还饮酒,不好。”
祁若翾早饮得微醺了,她一身男儿装侧躺在汐瑶身旁,酒意染得她玉面动人,摄魂夺魄的,也不知是不是皇帝做久了,真有几分雌雄莫辨的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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