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项宇没想到她这么聪明,挠了挠头。
内心深处,他其实更愿意相信刚才只是个小魔术,毕竟一个四岁多的小屁孩帮他们办案,实在太魔幻了。
车子在池缨的指引下停下。
这是一片城中村,大部分楼房都处于出租状态,住的租客比较杂乱,很多人都没有身份登记。
池缨只抬起脑袋看了一眼,就伸出小手指道:“姐姐在三楼。”
查毅然和毕项宇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对视了一眼,问:“缨缨确定吗?”
池缨点点脑袋:“当然啦,坏东西也在那里,不过她很弱,不能害到人的,有坏蛋帮她。”
她说的认真又详细,两个警察的面色凝重起来。
他们穿便装出来,其他同事分散在不同的私家车上,甚至连这次出行的原因都还不知道。
查毅然不敢把话说的太满,只发出讯号,要求其他同事注意三楼,如果有什么不对,立刻冲上去协助处理。
又无奈地跟小家伙说:“这次缨缨要是说的不对,叔叔们就要闹笑话了。”
池缨摇摇脑袋,再次强调:“叔叔放心啦。”
这会儿将近黄昏,天色灰蓝。
查毅然戴了个蓝色鸭舌帽,穿着物业借来的马甲,敲开三楼的门:“水费超标了,物业。”
开门的是个瘦到脱相的男人,头发半长,留着一脸胡茬,看起来很久没出门了,眼神有些恍惚。
查毅然的眸光动了动,声音放大:“你家这水用的也太多了,怎么回事,租房的时候说过只能居住用,你没在里面做什么外卖生意吧?”
说着就要往里闯,男人慌忙拦住他:“没,你别,别乱闯!”
里间忽然传来咚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撞到墙上,查毅然目光一厉,拽住这人吼道:“小宇!”
毕项宇藏在门后,与此同时,其他同事也收到了信号,快速往三楼跑。
男人不知道从哪儿生出来的力气,猛然挣脱查毅然,闯到里间,砰的一下关上了房门。
一帮刑警把门踹开的时候,窗户正开着,他惊惶又庆幸地站在那里,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极度不正常。
屋里绑了一地的年轻女人,双手双脚被捆住,嘴巴也被胶带封住,模样狼狈,看见他们进来,眼睛发亮,发出劫后余生的呜呜声。
毕项宇在里面找到成雪,把她嘴上的胶带撕掉,连忙问:“怎么回事?”
成雪顾不上自己撞在墙上的脑门,冲着窗外大喊:“邪物!他把那个邪物扔出去了,是张画着女人的古画,快点下楼找!”
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过匪夷所思,她被带离里间之后,很快镇定下来,三言两语交代清楚:“这个男人绑人就是为了那幅古画,他把人杀了,取血浸泡古画。那副画有古怪,泡不烂,而且我……”
她咬咬唇,觉得自己大概疯了:“我总觉得画里的女人是活的!”
……
池缨坐在车里,看见警察叔叔们下了楼就无头苍蝇一样乱翻,还有人要去调监控,喊了一声:“叔叔!”
毕项宇不敢再把她的话当儿戏,连忙过来问:“怎么了?”
池缨指指不远处的一辆银色小车:“坏东西藏在那里,她为了做坏事一直在消耗力量,现在不能害人。”
毕项宇立刻知会前辈,带人过去盘查。
车窗摇下来,后排坐着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男人,前面是专人司机,似乎很有身份。
毕项宇往车里扫了一眼,亮出自己的证件,说明来意。
男人眯起眼睛:“古画?我车里确实有一张,不过那是私人物品,价格昂贵,恐怕不方便给你们看。”
没等毕项宇开口,他又没什么波澜地问:“你们是哪个分局的?”
毕项宇愣了一下,拧起眉:“这个就不必问了,先生,还是先请你配合调查。”
男人不理会他,兀自拨了个电话出去,语气平静。毕项宇在旁边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
刚才他给这男人看过证件。
没过多会儿,他接到了局长的电话,语气很无奈,说这人查不得,让他放行。
方子贤看着他难看的脸色,嘴角愉悦地弯了一下。
正要离开时,车窗旁忽然按过来一只白嫩嫩的小手,紧接着一个小脑袋探过来,乌溜溜的大眼睛瞧着他看。
池缨不喜欢这人的面相,小脸上却不显,奶声说:“叔叔,那张画不是宝贝,会害你的,把它交给警察叔叔,你就能安全了。”
方子贤不理她:“手拿开。”
见她不挪,他面无表情的按下车窗按钮。
车窗缓缓升起,眼看着就要挤到小家伙的小手,毕项宇脸色一变,正要拽她胳膊,结果咯嘣一声,车窗没上去,直接被那只软乎乎的小手按碎了。
毕项宇和他的同事瞳孔地震。
池缨一脸天真无害,再次开口:“叔叔乖乖听话,把画给警察叔叔哦,不然会倒霉的。”
方子贤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嘴唇颤了颤,近乎恼怒地跟司机说:“开车!”
池缨见他还是不听话,叹着气摇了摇脑袋,埋头往自己的兜兜里掏东西,赶在车子发动之前,往里面扔了一大把黄符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