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聪本就心高气傲,一听这弥漫着铜臭味的话,自尊心就有些受不了了。
哪有这么做人的?
到底还没失去理智,他摇了摇头委婉地拒绝,“实不相瞒,你们来晚了一步,我已经有徒弟的人选了。”
“我的精力实在有限,你们另找他人吧。”
他并没有说谎。
像是有一道雷劈下,宋欢欢颓然地垂下了头,整个人无精打采。
不做他想,她已经把这个徒弟自我代入了楚若渝。
此刻,她的心里满是对楚若渝的诅咒和怨恨。
她情不自禁更恶毒的想,如果楚若渝这个人没有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就好了,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宋欢欢,而不会像小丑一般患得患失。
而就在此时,林霜及时进了门。
她脸上的懊恼和悔恨,早已被收拾的妥妥当当。
此刻,林霜端着落落大方的姿态,“陈老师是想收若若当徒弟吧。真不巧,我刚才和她沟通过了,她对钢琴实在是不感兴趣,眼下只想好好学习呢,强扭的瓜不甜,考虑一下我们欢欢吧。”
陈聪终于明白,这母女情究竟有多塑料了。
他什么时候说过要收楚若渝当徒弟?
只不过这个当妈的不仅错把珍珠当鱼目,还胳膊肘往外拐,偏心的一塌糊涂。
真是太离谱了。
陈聪能想明白的事,姜雪当然也能想明白,先不提楚若渝是她的救命恩人,就算养个阿猫阿狗也不会这么轻描淡写的夺人前程。
她淡淡地开口,“你们误会了,老陈从来没有收楚若渝当徒弟的想法。”
当然要给楚若渝推荐更好的呀!
只不过这样的话,她倒不是很愿意说出来,万一这黑心肝的亲妈从中作梗,岂不是徒惹是非。
说完后,姜雪下逐客令,“天色晚了,我还急着出门去配药。”
一旁的林霜神色木讷,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陈聪根本没有收楚若渝当徒弟的念头?!
这意味着,楚若渝不仅没有和她说明白,反而还引导她误会,诱骗她签下了那屈辱的名字。
一时间,林霜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她恨不得立刻马上冲到楚若渝面前,问个清楚。
一想到以后楚若渝捏着她的把柄,她甚至有些想哭。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同时,绝望的无力感,从林霜心脏蔓延开来,溢满四肢百骸,她再次有了深刻的认知,现在的楚若渝已经不是当初的楚若渝了。
她拿对方一点办法都没有。
宋欢欢一字不发地跟在宋铭成的身后,等走出了门,她突然伤心地哭出了声。
在陈聪面前,她仍秉持着骄傲,可现在,她实在忍不住了。
“爸。”
浓浓的哭腔听的宋铭成心都快碎了,他伸手揉了揉宋欢欢的脑袋,“别哭,好老师不止陈聪一个,爸一定给你找最好的。”
他宋铭成的女儿,也的确值得最好的。
宋欢欢闻言,哭声顿时止住了,只剩下了低低的抽噎。
这一刻,她又想起了楚若渝。
还好还好,自己并没有输。
等将来,当她有去最高演奏厅里表演的机会后,一定会给对方发个邀请函。
畅想着美好的未来,宋欢欢也不抽噎了,嘴角甚至浮出了浅浅的笑意,连带着看林霜都顺眼起来。
*
姜雪换了套简单舒适的衣服,就和陈聪一起去了仁医堂。
因为病症的缘故,他们认识不少名医。
郝秉严也算其中一个。
他开的方子,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姜雪的尴尬。
郝秉严为人向来冷漠,他余光瞥见姜雪和陈聪,少见地出现了情绪波动,“今天怎么来了?”
姜雪的病症,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他本能地感觉只要对症下药,很快就会痊愈,但就是找不到这个点,“我来帮你把脉看看情况。”
姜雪自见到楚若渝后,心情一直保持着愉悦,一扫先前的愁容,“郝大夫,今天不用把脉啦,我是来抓药的。”
既然选择相信了楚若渝,她就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姜雪把药方递给郝秉严,“还要制成丸,这些我们都不懂,麻烦你了。”
郝秉严和姜雪打过太久的交道,知道对方有多丧,此刻看到对方的心态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由得有些吃惊。
他又惊又疑地接过药方,一目十行的浏览完后,倏然又震惊了。
药方也太剑走偏锋了!
最要命的是,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对症下药啊!
一时间,郝秉严的手又情不自禁颤抖起来,激动的。
上一次这么激动,还在一周前。
等等,一周前?!
电光火石间,郝秉严突然明悟了,一代名医不可能说出现就出现,还一出现就是俩,他咽了一口口水,结结巴巴开口道,“是谁给你开的药方?”
陈聪见郝秉严少见的失态,一时间有些码不准,这药方究竟有用还是没有用,“这药方怎么了?”他抿了抿嘴唇,尽量模仿楚若渝的语气,“她说这只是一个小问题而已,难道?”
郝秉严疯狂摆手,“这药方开得极妙,完全没有任何问题,这些药材我店里都有,一会儿我就给你们包好。至于炼蜜为丸,等两天你们再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