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过来人。
此时此刻,只想告诉他太太,别怀疑、别多想,信就完事儿了。
楚若渝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仔细思索后,便开始开药方。
由于姜雪这病症持续了很多年,且迭经中西医药的治疗,所以常规方药大多已经用过,必须剑走偏锋才会有奇效。
斟酌了一下,她认真写下了十二味药材及用量,“熟地30克,益智仁12g,泽泻12g……”
写完后,楚若渝细细揣摩了一下药性,确认无疑后,“水煎,每日清晨一剂,连服四剂后,腹胀会有明显的好转,小便次数也会减少。”
说完,她又拿出一张纸,这一回写的可不止十二味药材了,足足有二十三味,“五味子20g,鹿角胶30g,补骨脂30g……”
“刚我说过,一朝一夕不能完全根治,所以病程较长,必须得改汤剂为丸剂。所以得共研细末,炼蜜为丸,每丸9g,每日三次。”
“丸剂吃完后,精神气色会得到很明显的好转,食欲会大大增加,不出意外的话,小便也会正常。到时候我再上门来复诊,替你另开温和方子巩固。”
姜雪不是没看过中医,但和楚若渝比起来,他们说的话文绉绉的,不仅听不懂,还很保守。
而楚若渝一番话,让她对自己的病因和疗程有了清晰的认知,她把两张药方当成宝贝似的收好,眼里有了一片泪意,“谢谢,真的谢谢你。”
楚若渝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然后又叮嘱了一句,“汤剂在家就能煎,但丸剂不大好弄,我学业繁忙,没时间折腾这些,所以你找个中医馆,让他们帮忙代制即可。”
赵建安闻言,老脸不由得一红。
想当初,他还质疑楚若渝的医术,荒唐地去找人鉴定药方。
现在一想,这行为真是极不尊重人。
换成其他人,恐怕分分钟就炸了。
赵建安抿了抿唇掩饰尴尬,忽然想起了郝秉严说过的“她很高尚”这话,试探性地开口问道,“不需要在药方中多加一、二味作用存疑的药材吗?”
言下之意,你不怕别人偷师吗?
楚若渝这回是真的被逗乐了,舒展的眉眼越发衬的整个人漂亮的不笑话,她再次强调,“这真就只是一个小问题而已,连这都不能对症下药,看到药方也只是看参考答案,解题过程又能了解几分。”
说到最后,她唏嘘不已,连话都直白了几分,“中医是需要对症下药的,药方拿走根本没用,如果病理发生偏差,有些药能用,有些药就不能用,还是得变通。”
赵建安:“……这真就挺凡尔赛的。”
他怀疑楚若渝在内涵郝秉严。
李琴:“……嚣张自信的样子也好喜欢哦。”
姜雪情不自禁想起这二十余年来,前前后后拜访的二十多位名医。
如果他们听到楚若渝的话,估计能当场气死。
这不是指桑骂槐在骂废物又是什么?
想到这儿,姜雪忍不住笑出了声。
虽然还没有接受治疗,但她就是觉得整个人都松快了几分,那种精神上的桎梏,早在不知不觉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聪回到家,才刚把外套挂起来,就震惊的发现,郁郁寡欢的妻子,竟然开怀大笑了。
他有多久没有看到妻子笑得这么自在了,一时间,心头有些酸楚。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姜雪身旁,陈聪倒不顾忌外人在场,毫不掩饰地表示出亲昵,“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姜雪记忆力惊人,一字不差地把刚刚的对话复述了一遍,“等我身体好了,咱们一定要好好感谢人家。”
陈聪的视线这才落到楚若渝的脸上,他愣住。
作为一个钢琴老师,经历过各种场合,可以说,他对好看的人已经审美疲劳了。
但楚若渝只安静地坐在那儿,就像会发光的太阳般,让人不由自主就把注意力转到她的身上。
精致的容貌还只是其次,那股难以言喻的气质才更上乘。
陈聪回过神,笑容满面,“当然。”
这些年见过的名医数不胜数,被刁难惯了,他自然不会对楚若渝有意见。
最重要的是,就算楚若渝一点本事也没有,只要能让姜雪快乐起来,他就心满意足了。
这些年他是真的心疼姜雪。
姜雪对楚若渝的好感,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换成其他人,她可能已经不愿意交流了,但此刻,她主动找出话题,“刚才你进门时说我弹错了两个音,真是一点儿也没错,那是我怎么改都改不了的。”
她是结婚后,半路出家学习的钢琴。
在陈聪的指导以及苦练下,水平其实不比专业的差多少。
这首曲子是两人的定情曲,当初也正是因为这错了的两个音,才有了开始。
陈聪挑了挑眉,涉及到专业领域,姿态就难以言喻的板正起来,“要不要去弹一首?”
李琴是知道陈聪的钢琴水准的,技多不压身,倘若楚若渝能够得到指点,百利而无一害。
当即她连忙道,“去弹琴吧。”说着,她用手肘抵了抵赵建安,“回头校庆的时候,让老赵给你单独安排钢琴演奏,我在下面给你加油。”
楚若渝对上李琴殷切期盼的眼神,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还有,骨子里对钢琴的狂热,怎么也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