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在心中暗骂,这个拓拔赤松真的老糊涂了,自己还在敌人群中,却发动进攻,这不是让敌人有机会先杀了他么?
想想这个老儿,虽然一直病恹恹的,对自己表面也客客气气,但是,总是感觉他的骨头很硬,不卑不亢,让满都拉图不舒服。
今日,这拓拔赤松老儿若是被楚映雪杀了,也不算坏事。
当下,他放下心来,甚至哼起了歌曲,下定决心做好了坐山观虎斗的准备。
忽然,一骑飞奔而来,冲到他的面前。
“什么事?”满都拉图皱眉叱道,“为何慌慌张张?”
那人匆忙答道,“王爷不好了!那些党项人准备进攻咱们!”
“嗯?”满都拉图大怒,“放屁!他们是进攻山丘上的楚映雪的!给他们让开道路即可!”
“不是啊王爷!他们迂回包抄,目标显然是我们!”那人再次道。
满都拉图这才感觉情况有变,他示意身边的一个千户长观看。
那千户长站到马背上,往远处看去,直接尘土滚滚中,那些党项人正在往蒙古骑兵的背后迂回,已经快形成合围之势了。
“王爷,我们上当了,拓拔老儿刚才吹笛是传递消息,让他的儿郎们进攻咱们的后路!”那千户长大声道。
满都拉图只觉头一昏,差点吓得从马上掉了下来。
还是那千户长有些见识,大声道,“当今之计,没入一鼓作气拿下山丘上的那些人,包括拓拔赤松,贼首一去,那些人自然散了!”
满都拉图气急败坏地喊道,“对!进攻,进攻山丘!拿住拓拔赤松那老儿和楚映雪!”
满都拉图的手下听得号令,催动战马,风驰电掣般往山丘杀来。
百里濯缨看到情势突变,但对己方还是有利,当下指挥那百余兄弟和拓拔岩带来的族人合兵一处,环绕着山丘形成一道圆形防卫圈。
看到满都拉图脸上的忧色,那千户长继续道,“王爷休要担心,这拓拔赤松的人数虽然不少,但是,想来也不过是些放牧耕田之辈,从未打过仗,哪里比得上我们训练有素的军队?”
满都拉图想想也是。
拓拔赤松一向低调,带领的族人不过低头劳作,莫说打仗,便是纠纷打架也很少发生,这样的人聚在一起,虽然看起来浩浩荡荡,但是应该不会有多少战斗力的。
那好吧,等抓住了拓拔赤松,一定要让那小老儿跪在我的面前,待他痛哭流涕,不停地求饶之后,我再一刀砍下他的脑袋!满都拉图恨恨地想,我要通过这件事告诉弱水两岸的人,敢违背我满都拉图的意思,便是这个下场。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的阴云慢慢地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期待之情,期待看到拓拔赤松和楚映雪被擒住押到他的面前。
他的思绪被陡然爆发的喊声惊回。
他放眼看去,之见前面的山丘中部,自己的人马和那些以党项人为主的敌人已经接触上了,喊杀声便是从那里爆发出来的。
但情况似乎没有那名千户长说的好,那些党项人虽然人数不占优势,却依然利用地利上的优势,顽强抵抗蒙古骑兵的冲锋。
一转眼,山丘的腰部便倒下一批人马的尸体,看服饰,既有蒙古人的,也有党项人的,还有少数是楚映雪和百里濯缨的兄弟。
进攻的和防守的便胶着在那里,守的不肯后退一步,攻的不能再向前一步。
几乎同时,身后的杀声也轰然爆发。
满都拉图心惊肉跳地回头,看到黄沙扬起的地方,杀声如雷一般响起来,影影绰绰可以看见刀光扬起和落下,带着血色的光芒。
他不用看清楚,也能相像出那里的情景。
情况没有那个千户长说的好,党项人并非乌合之众。
他们非但不是乌合之众,而且还很能战,是在战场上能够舍生忘死奋勇向前的那种。
一般来说,心中怀着怒火的士兵是最能战斗的,这些党项人心不但燃烧着怒火,而且必须压抑自己的怒火。
但是,当这怒火释放的时候,足以焚毁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