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濯缨的声音如同雷声滚过。
“我要在我们自己的的土地自由来去!谁胆敢阻挡我们,便用他颈中的热血,濯我长缨,直到将异族驱逐出我们的家园!兄弟们可愿追随?”
“誓死追随大哥!”喊声如雷。
“出发,目的地,襄阳!”百里濯缨喝道。
车辚辚,马萧萧,一路向前。
百里濯缨纵马来到山顶,驻马观望。
五千兄弟正沿着山路迤逦而行,他们刀枪雪亮,他们的脚步践踏着冰雪。不时传来马嘶,莫不是战马也预知前路艰险发出悲啼?
百里濯缨叹了口气。
“对不起,兄弟们,我能给天下以希望,我却不能给你们希望!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不知道等天下安定时,你们中有多少人已经埋骨黄沙,有几人能够活着回到故乡…”
“但这天下事,总得有人来做,对吧?”
徐满楼勒马立在百里濯缨身边。
“满楼,你带领我们的主力跟随在楚映雪的后面,注意,坦诚相待,不要单独行动,”百里濯缨沉声道,“此番长途奔袭,会有许多未知的凶险,你一定要沉着处置,确保兄弟们平安到达弱水!”
“你放心!”徐满楼,“我一定尽心尽力,带领兄弟们抵达弱水之畔!”
“嗯,那我走了!”百里濯缨说罢,纵马往山下驰去。
残阳如血,居然把这个冰雪覆盖的世界照得一片血红,仿佛是流不尽的英雄血。
襄阳自古天下雄关。
对襄阳,百里濯缨并不陌生,他曾经在襄阳武学逗留了近半年。
据襄阳者,北可达中原腹地,南可下荆鄂重镇,故襄阳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
本朝至元五年,蒙古大军攻襄阳,先后在襄阳西南的鹿门山、东北的白河口筑城堡,在城南的灌子滩立栅栏,对襄阳守军进行围困。襄阳守将吕文焕,在宋主昏庸、奸臣当道、外无援军的情况下固守孤城六年,终因粮草耗尽,不得不出城投降,襄阳于是陷落。
襄阳陷落后,宋室江山失去北方屏障。蒙古铁骑以伯颜为帅,兵分两路,势如破竹,取沙洋、夺鄂州、占安庆,兵锋直指临安,谢太后只好携恭帝出降,可叹南朝自靖康之辱后偏安临安一百五十余年,终于在一片降幡下寿终正寝。
但今日之襄阳已非昔日之襄阳。
大元立国之初对襄阳极为重视,驻军最多时曾达到三十万。
但随着天下太平,驻军渐渐减少,到北方诸王作乱时,又抽调主力北上,现今城内设万户府,驻军却仅五千余人,由万户吕长庚统帅。
这吕长庚据说是吕文焕的玄孙,可惜将门未必都出虎子,吕长庚在统兵作战方面远不及其祖上的才能,但在敛财方面却有过之而无不及,其巧取豪夺,敛得千万家身,娶有五房姨太太,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不像个武将,倒像个富商。
百里濯缨在城南三十里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们那次取得的黄金还剩下多少?”他问胖子道。
“五万两。”胖子对自己掌控的钱财总能不假思索地说出答案。
百里濯缨看着胖子笑笑,“咱们不妨做笔生意,两天之内把五万两变成十万两!前方路途遥远,用钱的地方多呢。”
“你莫非又要坑人钱财?如今带着军队,赌坊不会和你赌的!”胖子摇头,“寻常赌坊固然不差钱,却也不致于能拿出十万两!”
胖子说的是他们在“聚合赌坊”赢了三千两的往事。
百里濯缨脸上露出一丝不易琢磨的笑容,“那我们就找拿得出十万两的人赌!”
“把小马叫来,让他扮作客商,去见吕长庚,送上这二万两黄金,借道襄阳!”
见胖子一脸的迷惑,百里濯缨接着说,“我们分批过关,剩下的三万两作为第二批的买路钱。”
“万一吕长庚收了黄金,却不借道,我们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