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曾有人给张定边建议,烧掉蕲水桥,则徐满楼插翅难逃。
“一个猎户而已,手到擒来便是,汉王太把他当会事儿了,你们也太把他当会事儿了!”当时,张定边只是微微一笑,说道。
见众人不解,他解释道,“若是烧掉了桥,敌人陷入绝境,必然死战,会加大我们的伤亡,不若留下一个虚幻的希望给他们,再慢慢整死他们!”
众人点头称是。
的确,实力相差太过悬殊,如果还要烧掉桥阻挡对方,对方便陷入绝境,只能拼死一搏。
穷寇莫追,要追,便不要让敌人感觉自己已经成为“穷寇”——张定边的想法未尝没有道理。
张定边过于自信,所以这蕲水桥得以保留。
当徐满楼到达蕲水桥时,立即命令兄弟们过河。
他自己手持钢叉,站在桥头,准备拦截追兵。
“大哥你先渡河,断后就交给我!”徐东亭看了一眼正在渡河的兄弟,焦急地说。
“是我把兄弟们带入歧途,我必须把他们安全带回长山!”徐满楼摇摇头,说道,“只要还有一个兄弟没有渡河,我便在这里亲自为他断后!”,
徐东亭还想说什么,但被徐满楼用手势阻止了。
他只好默默勒马站在徐满楼的身边,“那我便和大哥并肩御敌!”
那蕲水奔流到此处,两岸迥然不同。
河水的东岸是平坦的河滩,西岸却是陡峭的石壁,石壁上,不知是哪朝哪代的匠人不辞辛劳,在石壁上开凿出的一条小路。
蕲水桥是座木桥,这边架在河滩上垒砌的一个石台之上,对岸便架在石壁上。
那木桥的宽度仅三步左右,勉强能够容纳两个骑兵并排通过,所以兄弟们渡河的速度很慢。
张定边待扑灭大路上的大火之后,立马带兵追了过来。
他已经失误了一次,绝对不能失误第二次。
若是让徐满楼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他在汉王陈友谅面前将无法交待。
所以,这一次,他收起了对徐满楼的轻视之心,带着自己的人马全力追击。
蕲水岸边。
徐东亭抬头看着远方,那里已经可以看到隐约的旗帜,蹄声也可以听到了,追兵正在往这边赶来。
他决定再次劝说徐满楼。
“大哥,前方需要你带着兄弟们前进,这里交给我吧!”他沉声说道,“大哥放心,只要还有一个兄弟没有上桥,我便替大哥守在此处,绝不上桥!”
徐满楼眯缝着眼睛,看了一眼远处风驰电掣般赶来的敌人。
“不!”他说。
他只说了一个字,但坚决、果断,仿佛掷地有声。
徐东亭不再说话,他知道,再说什么都是多余。
追兵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而渡过的兄弟还才一半。
“你,还有你,带领你们的兄弟,跟着我,准备迎击敌军!”徐满楼指着两个百夫长,大声吩咐道。
两名百夫长一起拱手,口中答道:“是,大哥!”
为了掩护正在渡河的兄弟,徐满楼带领两百人,准备迎击追兵。
便在这时,从河流的下游驰来一支军队,领兵的却不是张定边,而是一位穿红袍的将军,三四十岁的年纪,面上留着几绺长须。
待驰到离蕲水桥大约两百步的地方,那红袍将军立定了马,看了看远处的徐满楼,缓缓把马鞭向前一指,“此人便是徐满楼么?”
“正是!”身边有人在马上躬身回答。
“活捉此人!我倒要问问,究竟是皇上想要害我,还是此人想要害我!”那红袍将军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