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曼声吟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吾家有女,今初长成,谁家男儿,撩动芳心?千言万语,欲诉与君。明夜二更,从后花园入,上二楼闺阁,切莫负一番深情,切,切。苏。”
哪知,婉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胖子以为女孩子害羞,便住了口。
婉婷咬牙切齿地问道,“这封信是哪里来的?”
“百里濯缨给我的呀,不是你托他转交的么?女孩子嘛,自己做这事总是会不好意思的……”
“那天晚上,你确定是你去了我家,而不是百里濯缨?”婉婷继续问道。
胖子色迷心窍,完全没有发现婉婷脸色异常,老老实实地答道,“绝对是我,如假包换……再说,婉婷你好好回忆一下,那一夜我是不是越战越勇?就百里濯缨那廋得像个痨病鬼似的,能有那么厉害么?”
胖子还想再说,忽然发现婉婷的眼中露出杀气,赶紧闭嘴。
“你敢再说此事,我让我父亲杀了你!”婉婷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胖子在风中凌乱了一会,忍不住摇头道,“女人翻脸,比他妈翻书还快哪——”
胖子哪里了解这女人的心思!
苏婉婷作为一个生长在官宦世家的女孩,日常所见都是诗琴棋画,偶尔舞刀弄剑,也不过是感到新鲜而已。对百里濯缨这种带着乡野气息的男子,本来就难以产生亲近之感。
她对百里濯缨本来也没有恶意,但偶然的心结让她和闺蜜宋月眉决定惩治百里濯缨。
为了达成目的,她甚至写了那封信,落款一个“苏”,当然指的是她那个丑陋的堂姐,不是她自己。但她的本意却是要百里濯缨以为那个“苏”就是她苏婉婷,借此来诱惑百里濯缨赴约。
然而,百里濯缨居然把这封信送给了胖子!
这不是明摆着对她苏婉婷看不上眼么?
在襄阳武学这个男人的世界,哪一个男子对她不是怀着仰慕的情怀?甚至那些明争暗斗、争风吃醋,苏婉婷看在眼中都觉得无比的快乐。
然而,百里濯缨这个从乡下来的小子,居然不吃她这一套,甚至把那封信送给死胖子。
苏婉婷的气恼如同野火在心底燃烧起来。
百里濯缨你等着瞧,我非要让你知道蔑视姑奶奶我的代价……
不觉又过了两日。
年关愈加近了,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年货。
武学学子也从“冬猎”的惨烈中走了出来,毕竟,这些人来到这里,都是准备从军打仗的,而死人,对于打仗来说,是家常便饭。没有这个心理准备,就不要来这里混。
范西同偶尔遇到百里濯缨,依然是横眉怒目,目光似乎一道刀光,要直接把百里濯缨砍倒在面前。
不过这也正常。
倘若他见了百里濯缨笑嘻嘻的,百里濯缨倒要思索再三了。
这一日晚饭后,月光正亮,百里濯缨照例独自来到那片树林和常师兄练习枪法。
二人的枪法进展极快,吴尚武已经多日不现身了,只是让百里濯缨和常师兄两人对练。
“这一套枪法就这么多,我能教的都教给你们了,至于以后你们能练到什么程度,在战场上如何杀敌,那是你们自己的事!”吴尚武如是说。
今夜,百里濯缨的状态不佳,有时,常师兄的攻势明明可以挡住,但心有余力而不足,眼睁睁地看着常师兄的枪尖指到自己的要害处。
如此反复几次,常师兄一也发现了,兴趣索然地说,“你今夜的反应太慢,练来也是索然寡味,不如回去好好休息,以后再练吧!”
百里濯缨点头,“也许是昨夜听胖子扯淡,没有睡好,有些犯困而已。常师兄你且去吧,我稍后便回去。”
常师兄点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