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濯缨看着范西同,低声道,“些许小钱,何必放在心上?”
范西同咬牙切齿地说,“一千两银子居然是些许小钱,这样的小钱,你有多少?”
百里濯缨摇头,“坦率地说,一点也没有,我身上的衣服还是楚师兄的,裤子是小瘟侯的,只有裤头是我自己的……凄凄惨惨戚戚,都是穷害的!”
范西同冷笑道,“骗得了一千两银子,却连裤子斗穿不起,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百里濯缨叹了口气。
半晌,百里濯缨问道,“知道为什么放你么?”
“你敢杀我?”范西同傲然道,想着百里濯缨终究不敢对自己怎么样,他的声音又变得刚硬。
“没错,我是不敢,可是他敢!”百里濯缨指着常师兄说。
范西同一想也是,这个神出鬼没的年轻人下手又快又狠,又不知是何来历,倒真不好说他敢不敢杀人。
他的声音低了下来,“为什么?”
“主要是因为我们的同窗情谊,”百里濯缨看着范西同,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当然还有别的原因……比如,如果我告诉你,山的那边有红巾军,初步估计,至少五千人,你信么?”
“我信……”
“你不信!”
“好吧,说实话我不信!”
“然而你得信!”
“好吧,那我信……”
“然而,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依然不信!”
……
胖子此时正站在两人身边,听到二人的对话,难受得用双手捂住耳朵。
“你们说的是人话么?”他一边躲开一边低声咕嘟道。
百里濯缨看着范西同的眼睛,低声说,“范师兄,记住我的一句话,准备好了火种,如果红巾军来攻击,你从后山的小道撤离,走的时候一把火把营帐点着,阻滞红巾军追击。”
“呵呵,如果真有红巾军的话,我便按你说的去办。”
范西同和百里濯缨的对话持续了不多久,范西同便离开了,往他的大帐而去。
胖子、小瘟侯和楚映雪走过来。
“他信了么?”楚映雪问道。
“他说他信了。”百里濯缨答道。
“但我觉得他其实不信!”
“然而他说信了。”
“他根本不信!”
“至于他信不信,随他,反正我是信了……”
胖子大吼一声,“东边那个日出哦——啦啦,西边那个雨哟——”
常师兄和百里濯缨打了个招呼,径自去了。
百里濯缨带和楚映雪带着胖子、小瘟侯一刻不停,赶回扎营的地方,已是日过中天。
百里濯缨报告了探到的消息,最后重点说了发现红巾军踪迹的情况。
做出这一点,他们心中其实是矛盾的。
百里濯缨和楚映雪曾经在永年和红巾军将士并肩厮杀,那时,红巾军是他们的袍泽兄弟,然而,这里的红巾军显然不一样,他们打的是红巾军的旗号,做事却和刘福通、韩山童大相径庭。
如果把这一情况报告,万一武学人员和那些红巾军遭遇,则凶多吉少。
考虑再三,百里濯缨还是决定以身边一起生活了几个月的兄弟为重,把红巾军的行踪说了出来。
百里濯缨他们这边的领军“将领”是一个名叫姜三崖的人,也是上斋中一个比较沉稳干练的人。
得知百里濯缨带回的消息后,他果断决定放弃所有的帐篷和其它物资,带着近八十个兄弟,远远避开。
与此同时,他派人不这个消息送到二十里外的另一处营帐。
那里住着的是武学的博士,他们在这场演兵中担任裁判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