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范师兄,我劝你把马让与唐先生。”百里濯缨招呼胖子进入院子,把大门徐徐掩上,“我和唐先生的交易已经完成,你们一定要扯,那是你们之间的事,与我们无关,可好?”
范西同一挥手,“滚滚滚,你的马已经卖出,没有你们的事了,你们闭嘴!”
百里濯缨也不客气,轰然把大门关上。
“没礼貌!”范西同看了一眼关闭的大门,说道,然后他走近唐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唐先生跟着范西同走出四五步远,在一个角落站住了。
范西同沉声道,“实不相瞒,这匹马是家父让我来买下的,买下了也不是作为家父的坐骑,而是准备献给云中王总兵。”
停了停,他接着说,“还有一个多月,便是王总兵的生日,我父亲和王总兵有旧,总得道贺一番。而寻常礼物,哪里入得了王总兵的眼?”
“云中王保保王总兵?”
“天下哪里还有第二个王总兵?”
唐先生以手扶额,陷入了沉思。
范西同进一步说道,“我父亲会很快把发现神马的消息传给王大人,即便先生你把这马献给了禄大人,以王总兵之势,让禄大人再把良驹送上,禄大人也不好推辞吧?”
“得而复失,还不如一开始便没有得到!”
“先生便把这马让给我罢,如此对你我都好!至于钱……”
范西同招手,吕无期赶紧提着一个盒子凑过来,把盒子掀开。
十锭黄金!
而且每锭都是价值一百两白银的大锭。
唐先生叹了口气,“老夫一生走南闯北,见过名马无数,却从未见过这般神驹!自谓天不负我,让我见到绝世神驹,谁知刚刚到手,便被阁下横刀夺爱!也罢也罢,谁让你是为王总兵物色良驹呢?”
他兴趣萧索,随意挥挥手,示意小厮接过箱子。
“白跑一趟啰……”
唐先生唉声叹气,头也不回,扬长而去,似乎对范西同怨念颇深。
“何必给他那么多银子?”吕无期小声问道,“量他也不敢怎么着!”
范西同冷笑一声,“他当然不敢把咱们怎么样,可是禄师曾呢,他想把咱们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宝马到手,我何必要给自己树立一个强大的敌人?”
“范哥英明!”
“范哥果然是做大事的,气魄都不一样!”
“那个唐先生,看气魄也不是一般人,人家已经让步了,同意让出宝马,咱们也要投桃报李,不能过分为难别人!”
范西同点了点头,迈步而行,吕无期等人前呼后拥着那匹“红狐”跟在后面,那“红狐”忽然得到如此之高的待遇,显得有点惶惶然,却也只能跟着众人脚步往前。
范西同刚刚离开不久,百里濯缨带着楚映雪等人从后门急速而出。
四人一路快走,到达那个试马的小湖。
黑暗中,唐先生负手而立。
百里濯缨对着唐先生深深一鞠躬,“今日之事,有劳先生了。”
唐先生微微摇头,“难得公子一片苦心,我等不过是照着公子的脚本演出一折子戏罢了,这演戏,原是我们的本行,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说罢,挥手示意,让那个小厮把箱子拿来递给百里濯缨,“金子在此,公子可以派人送到鹿门寺去。公子此举,虽然有巧取之嫌,但为了数千饥民,却也问心无愧。”
百里濯缨再谢,并打开箱子,取出两个金锭,双手递给唐先生,“数日劳顿,终须略取茶资。”
那两锭金子价值纹银两百两,也不是一笔小钱。
唐先生沉吟了一下,取走一锭,“按理不应与饥民争利,但我们经此一番折腾,必定不得在襄阳久居,需要再次辗转,这锭金子,就当作川资罢。”
说罢,略一拱手,带着两个小厮消失在夜色中。
百里濯缨也不多话,带着楚映雪等人立即返回。
“戏还没有演完,大家小心点!”百里濯缨对楚映雪等人道。
原来,那个“唐先生”不过是梨园中的一个戏子。
不仅“唐先生”是,包括以前出现的“舒伯乐”,以及那些随从,都是梨园中人。
在聚合赌场赢得那一大笔银子之前,百里濯缨就已经着手布局,要演一处好戏给吕无期这个纨绔子弟看,顺便骗他一笔钱。
这出戏的第一折是“舒伯乐”出场。
那个“舒伯乐”虽然是假的,但把舒伯乐演的惟妙惟肖,莫说不认识的人,便是认识的人见了,都会怀疑是不是遇到真的舒伯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