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不要赌了,就这样吧!”
“见好就收算啦!”
“少年的运气好,但未必每次都有好运气,就这样吧!”
……
也有不怀好意的人起哄,“再接再厉,趁着火气好!”
燕三少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杯来,百里濯缨看见,他的茶洒落了几滴。
胖子一把扳过百里濯缨的肩膀,急切地说,“百里师弟,我们可以过好日子了,吃肉、喝酒、找娘们儿乐,你不要赌了!”
黄脸连忙接口,“就是,不早啦,不早啦,我们回去!”
不待众人说完,百里濯缨“哗啦”一声把身前的银子全部推出去,“此时不赌,更待何时?”
这一次,他压上去的赌注是九十两,如果赢了,将赢回一百八十两。
当然,如果输了,他依然输得精光。
“哇——”
“自古英雄出少年,这少年果然豪气!”
燕三少瞟了百里濯缨一眼,他的眼中已经没有原来的那种稳坐泰山般的从容,却多了几分凶狠。
百里濯缨假装没看见。
如果百里濯缨此时收手,只能说明他侥幸赢了,却不敢继续为战。九十两银子固然不少,但对“聚合”赌坊来说,不缺这这几十两银子。
但是如果继续这么赌下去,而百里濯缨再侥幸赢两次,麻烦就越来越大了。
不过,那么多人围观着,若是百里濯缨要赌,他燕三少也只能赌,而且要力争赌赢。
否则,他这赌场还怎么开下去?
燕三少真的不知道这少年今天是咋回事,忽然反败为胜,两次都猜得这么准。
既然对方已经把银子押上来,燕三少没有理由犹豫。
他伸出手,把竹筒抓在手中,然后把铜钱放到竹筒下,“看仔细了,少年!”
但他没有立即动手,而是开始搓手,搓了片刻,又活动了一下手腕,这才把双手放到八仙桌上。
这一次,他的手不动则已,一动起来,宛如打了一个百花错拳,但见手掌翻飞,满桌子都是手掌的影子在动,而那竹筒,被手掌掩盖,几乎看不清它们的存在了。
胖子看得暗自吃惊,这连竹筒都看不清哪,还能分辩那个竹筒下藏着铜钱?
众人更是心服口服,难怪以往的人没有一个人从燕三少手中赢过,人家的真实本领居然如此神出鬼没!
同时,他们对百里濯缨更加好奇,前两局,这个少年到底是怎么赢了燕三少的?
忽然,飘忽的手影陡然停下。
三个竹筒静静地立在桌上。
“小子,该你了!”
燕三少阴冷的目光看着百里濯缨,说道。
“哦!”百里濯缨轻轻松松地答应一声,伸手便把中间的竹筒掀开。
那枚铜钱又刚好在左边竹筒的下面!
“你!”燕三少拍案而起。
百里濯缨笑吟吟地看着燕三少,“各位前辈,开赌坊,有没有一个规矩,让某一个人只能赢不能输?”
“没有没有!”
“在赌场,赢是常事,输更是常事!”
这些围观的都是常来的赌客,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的身份和百里濯缨是一样的,因此,当燕三少拍案而起,此时居然都站在了百里濯缨一边。
“既然赌,既要赢得起,也要输得起!”
“这少年输了几十局了,这时忽然时来运转,赢了不过三局,有何奇哉?”
“只要不曾出老千,尽管让他赌,何必动气?”
“这出老千嘛,却是难说,若是露馅儿,是要剁手的!但只要不被拿住,你便不能随便说人家是出老千的,对吧?”
“你不见那少年自始至终都坐着一动不动,是那燕三少在动,他哪里可能出老千?要出,也是燕三少在出啊!”
众人议论纷纷。
的确,百里濯缨始终静静地坐在燕三少的对面,除了伸手掀开竹筒,动也不曾动,要说他出老千,谁信?
燕三少深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正常脸色,然后慢慢地坐了下来,把一百八十两银子推到百里濯缨面前。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百里濯缨的眼睛,“还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