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子的战甲固然坚实,但楚映雪以凌厉的内力运刀,刀锋所到之处,依然无坚不摧。只是,这样的斩劈非常消耗体力,即便是楚映雪,也有力竭之时。
连杀两人之后,楚映雪的手丝毫没有迟疑,紧紧握住长刀,自后而前,长刀凌空劈下。
一名试图截断他退路的鞑子骑兵,头颅连带这头盔被劈成两半。
失去主人的战马,带着尸体乱冲了,正好横在楚映雪的马前,挡住了他上浮桥的路,楚映雪挥出长刀,用刀背在那马的屁股上砍了一下,那马才嘶叫一声,落荒而逃。
至此,除了楚映雪,留下断后的红巾军已经全部上到了浮桥之上。
楚映雪可以走了,但他却走不了了。
大批的鞑子蜂拥而至,把楚映雪团团围住。
楚映雪距离浮桥不足十步,却也再难前进一步。
楚映雪宛如困在狼群中的猛虎,奋起余勇,右手长刀如练,从身前身后扫过,光弧掠到的地方,鞑子纷纷落马,但他就像陷入狼群的猛虎,如何突得出去?
曙光中,楚映雪能够看到近在咫尺的敌人,他们的脸上有恐惧,也有不杀他绝不罢休的悍勇。
丽水对岸,李湘流静静地立马河边,遥望着南岸的厮杀。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但他却依然让人点着火把。
他的脸上阴晴不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他的沉静让部属们都冷静下来。
本来,庞大的队伍被鞑子追杀,一路仓惶逃命,即便渡过了丽水,许多人依然感到恐惧,不知道鞑子什么时候会追上来。
尤其是那浮桥,先前,它是众人逃生的通道,而今变成了鞑子追杀他们的唯一途径。
如果鞑子尾随而来,夺取了浮桥,那红巾军岂不是又陷入了被鞑子追杀的命运?
李湘流对此却没有丝毫担心的迹象,他只是冷眼观看着对岸的厮杀,仿佛在思考问题,又仿佛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在李湘流身后不远处,有一辆篷车,篷车的帘幕低垂着。
白莲教教主、红巾军领袖韩山童便躺在车上,他的胸口缠着厚厚的白布,血水沁出,把白布染出一块块红色的斑点。
曙光透过篷车的小窗,照进车中,照在那一方卧榻之上。
韩山童缓缓睁开双眼。
李儒思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俯下身子,看着韩山童,仿佛是看着自己的父亲。
“明王殿下,你终于醒来了!”他的声音很轻,却依然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悦,“明王殿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韩山童慢慢地舒了一口气,“胸口……还是疼痛,但不如原来那么……闷了,儒思啊,你的医术,天下无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