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珈蓝果然接了,而且脾气很好地说了句“hello”。
唐遇当时呼吸微微一重,没出声。
叶珈蓝又看了眼来电显示,陌生的区域识别,陌生的电话号码,她用英语问了句“有什么事吗”,那头依旧没人回答。
她以为是诈骗电话,干脆利落地把电话给挂了。
但是挂断没多久,那个电话很快重新打过来。
叶珈蓝本来不打算再接的,结果那头的人实在有毅力,一次不接就打两次,两次不行就打三次,打到第四次的时候,她按了接听:“这位朋友,国际长途很贵的,话费扣没了你给我充吗?”她本来想开始就骂他几句,然后大姐大一样挂断电话的。
但是她偏偏性子柔,长大了更是连句脏话都说不出口,憋了半天也只憋出来一句:“……fuck you!”
那头人隐隐约约笑了一声。
克制,而且温柔。
叶珈蓝没心思细听,懊恼之下,她一把挂断电话,并把那个号码拉近了黑名单。
几分钟后,她手机收到了移动营业厅的一条话费充值信息。
那人居然真的给她充了话费,而且是上千的起步价。
不过天上掉的馅饼,叶珈蓝到底是没敢接。
第二天她就注销了那个手机号。
自此以后,叶珈蓝的电话唐遇再也没有打通过。
后来再知道她的新手机号码,是因为她有次喝醉了,稀里糊涂给唐遇以前用的手机号打了电话。
唐遇这种人是典型的资本主义家,话费存一次用几年,旧手机号一直放在另一个手机里,每次都自然延续月租。
但他不常开机。
那次开机纯属偶然,唐遇本来是打算随便看两眼就关机的,结果就这么两眼,一个陌生号码就打了进来。
唐遇没接。
但是也没立刻把手机关机。
等他洗漱完从洗手间出来,那个号码的未接来电已经有了几十通。
唐遇挑了挑眉。
然后铃声再响的时候,他把电话接了。
接了跟没接其实差不了多少,因为那头根本就没有声音。
唐遇开始以为是恶作剧,直到那头女孩子轻轻哼了一声。
就一声,他的动作就蓦地僵了一瞬。
下一秒,里头苏锦珂的声音传来:“弯弯,你怎么又喝酒了?”
“诶?喝醉了居然还能拨了一个陌生号码出去了?”
她把手机从叶珈蓝手里拿过来,“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朋友刚才喝醉了乱按了一个号码,对不起对不起……”
连着道了几次歉之后,苏锦珂把电话挂断了。
唐遇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没有动。
在他看来,叶珈蓝醉后的一声轻哼,都能要了他的命。
也是从那天开始,唐遇的旧手机从来没有再关过机。
叶珈蓝的电话也的确来过几次,每次都是喝醉了酒不说话,轻轻浅浅地对着听筒哼哼唧唧。
然后就像是唐遇单方面做了一场梦,梦醒后所有的一切又回归原点。
叶珈蓝完全不记得自己给他打过电话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唐遇回国前不久,他最后一次接到叶珈蓝的电话。
当时是初春三月,北京时间晚上十二点多。
叶珈蓝那次也喝醉了。
不省人事地对着电话说想他。
然后酒醒以后,她很快又会把他抛之脑后,再对他闭口不提。
唐遇已经料到了起因经过和结果。
但是他想要的不是叶珈蓝酒后吐的真言。
唐遇想要的,是叶珈蓝和他一起,清醒地,坠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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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珈蓝第二天醒的挺早。
生物钟已经形成了,加上身体不大舒服,她六点多就摸到手机看了眼消息。
职业病的缘故,她一睁眼就下意识看有没有同事找她,住院部的患者有没有出什么岔子。
工作群里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