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抿嘴一笑,转身退下。
林嬷嬷见她走了,这才皱眉道:“是谁送的呢?难道那人知道莲贵人脸上有伤?”
周惜若打开玉盒看着那碧绿芳香的膏药,伸手挑了一点抹在脸上,果然冰冰凉凉,脸上的肿胀感觉顿时都消不少。
周惜若冲着铜镜中的自己淡淡一笑:“嬷嬷别问了。”
……
周惜若在菡香殿中闭门不出,对外只说身子不适,每日去向皇后请安之后便安静静待在菡香殿中。虞婕妤偶而过来探望,都只见她在看书,或者临摹字帖。虞婕妤看着她雪白的皓腕在雪白的宣纸上笔走龙蛇,简直分不出到底是宣纸更白一点,还是她的皓腕更白皙一点。
她不禁问道:“莲贵人怎么练起字来了?”
周惜若微微一笑,美眸悠悠:“小时候我父亲也曾教我练字,字可以养心,可以明志。只可惜后来都没有继续练下去。今日可以弥补当日的缺憾。”
心与志,她早就支零破碎,如今再捡起,却已不复当日的模样。
虞婕妤一笑:“莲贵人的想法与别人当真不一样,此时不少宫妃都去上林苑逢迎了那秦国公主,或去凑份热闹,唯独莲贵人安然不动。”
周惜若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虞婕妤不也是没去么?”
虞婕妤笑了笑:“我去做什么?秦国公主傲得很,去了也不过是遭了冷眼罢了。反正她又不会真的嫁到了齐国。”
周惜若停了手中的笔,似笑非笑道:“这世间有许多不可能的到最后就真的成真了,虞婕妤话未免说得太早了。”
虞婕妤不以为意道:“秦国公主摆明是过来争一口气的,她要嫁给皇上除非……”
“除非什么?”龙越离慵懒的声音从殿门边传来。
殿中的两人顿时一怔,虞婕妤更是脸色剧变,急忙跪下,战战兢兢伏地谢罪道:“臣妾该死!皇上恕罪!”
龙越离走进来,深深看了她一眼,轻笑道:“朕竟不知虞婕妤这般有见识。平身吧。朕恕你无罪。”
虞婕妤起身,不禁擦了一把冷汗。她抬头见龙越离面上并不责怪,这才笑着道:“是臣妾妄言了。”
龙越离一笑,一撩龙袍下摆坐在椅上,慵懒笑道:“耶律筝儿来这里只是想寻个如意郎君罢了。有太后在,定会为她挑个家世皆不错的世家子弟。你们不必揣测太多。”
虞婕妤心中松了一口气。周惜若看向龙越离的面上,却发现他说这话眉头微微一皱,似没有完全的把握。她忽地想起邵云和所问秦国公主是否会嫁给龙越离一事,心中一突,难道这耶律筝儿的婚事竟牵动了两国的邦交了不成?
她自在一旁沉思,另一边虞婕妤见龙越离心情甚好,拿了宫中的趣事来说。她本就十分能言善语,说得龙越离越发开怀。周惜若也不禁笑着插了几句。一番玩笑话说完,虞婕妤这才告退。
内殿中又恢复安静。龙越离回头看了一眼安静的周惜若,目光转到了案几上,看着满满几张宣纸的字迹,精致的长眉一挑,“你在练字?”
他随意挑了几张,看了看,深眸中一闪,流露激赏,“朕竟不知若儿字写得这么好。”
周惜若上前拿过他手中的宣纸,笑道:“皇上谬赞了。左右无事,就在宫中消遣罢了。”
她说着收拾桌上的笔墨纸砚,龙越离看着她荷边长袖滑落,露出一截素白的皓腕,不禁多看了她一眼。几日不见她似乎又清瘦了,清清冷冷,犹如荷池中盈盈独立的白荷,清雅难言。
他心中一动,按住了她的手。周惜若还未回过神来,他已从她身后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头靠在她的肩头,低笑:“朕写几个字给你瞧瞧,你看好不好。”
他说着笔蘸了墨,在宣纸上随意写了几个字。周惜若被他搂在怀中,鼻间是他身上好闻的气息,耳边不禁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