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
皇后听后一怔,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等着我的后文。
我低声调笑道:“堂嫂的‘桓哥哥’叫得这般好听,要不你也叫一声‘一一哥哥’给朕听听。”
作死之话一出,不出意料,我又收获了皇后的一记冷眼。
我就当没瞧见她眼中的寒冰,继续作死道:“好灵儿,你就叫一声来听听嘛,叫一声你又不会少二两肉。再说,就算真少了二两肉也不是一件坏事,朕瞧你近来脸上的肉似乎多了一些,就当替你瘦瘦脸,哎呀,疼疼疼疼疼。”
皇后一听见“多”字后,出手如风,狠狠地揪住了我的耳朵,害得我连声高呼,久久不止。
“我错了,我错了,你脸上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灵儿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简直就是倾国倾城,国色天香,美若天仙,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我再想不出更多的四字成语,便只能道:“比……比师父都好看。”
皇后虽不大在意自己的容貌,但毕竟是女人,心里头定不免还是会想着同别的大美人一较高低。
果不其然,她一听我说她比师父还好看,脸色便缓和了一些,手也从我的耳朵上移开了,转而摸向了她自己的脸,别过头小声道:“臣妾脸上的肉当真多了一些吗?”
看着眼前这张绝美的脸,哪怕是再不解风情之人,到了此时也决计说不出一个“是”字。
我平日里虽不解风情,但到了关键时刻,还是得挖空心思掏出点东西,说上两句乍听之下极是动人的情话。
我道:“就算你脸上肉再多,朕也……”
我“爱”字还未说出口,耳朵又落入了皇后之手,我杀猪似的叫了几声,才换得她手下留情。
随后又听她冷声道:“陛下的意思是臣妾脸上的肉不只多了一点?”
我怕她又上手,连连摇头。
耳朵被皇后狠揪两回后也着实有些痛,我只得自己伸手,边揉耳朵,边委屈抱怨道:“你这招是从何处学来的,朕记得你以前可不会揪朕的耳朵。”
皇后道:“堂嫂教的。”
我回想了一番,发觉那姬小萌发起火来,是时常会揪堂兄的耳朵。
我叹道:“看来朕就算出了蜀地,也逃不掉蜀地男人的命。”
皇后道:“蜀地男人的什么命?”
“耙耳朵的命,在我们蜀地,大多数男人都怕媳妇,成婚后只要稍犯小错,就会被媳妇揪耳朵,长此以往,便有了‘耙耳朵’这一外号。”
她听到此,故作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我的耳朵,见我的耳朵已被她揪红,美目中也生出了愧意。
随即她轻踮起脚,替我吹了吹,又伸手替我揉了揉,柔声道:“陛下还疼吗?”
我摇头,继续道:“在蜀地,这揪耳朵算轻的了,跪搓衣板,跪碎碗片,那才是家常便饭的事。”
皇后皱眉不解道:“蜀地的男人何以畏妻如虎?”
我笑着揽过了她的肩,笑道:“因为蜀地的男人都爱妻如命。”
我见皇后顺从万分地到了怀中,就知时机已成熟,便又绕回到了开头的那事儿,道:“我们谈了这么久,你还是未说出那四个字。”
“哪四个字?”
“‘一一哥哥’这四个字。”
皇后瞪了我一眼,道:“今日不说不行?”
我摆出皇帝的架子,挺直腰板,正色道:“不说不行,朕今日就是要听。”
皇后神情犹豫,几欲开口,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来来回回,反复多次。
良久后,皇后总算极不走心地说出了“一一”两个字。
我听得心中一荡,哪能就此作罢,连忙又道:“还有两个字,快一并说出来。”
皇后又沉默了许久,似正处天人交战中,终于她下定了决心,生涩道:“哥……哥。”
皇后的声音就同她这人一般,清冷灵冽,虽不甜美,却自有夺人心魂之处。
皇后是长女,在崔府里没有兄长,在清北派她又是高人一辈的小师叔,须让她叫一声师兄的,简直少之又少。我听她说得这般生涩,便料想她这辈子都未必对人说过“哥哥”二字。
想到此,我心头又开了花,嘴上尚不知足道:“分开说不算数,你须得连在一起再来一回。”
皇后危险地眯眼道:“你今日不要得寸进尺。”
皇后一贯霸道,往往只许她挑逗我,决不许我反过来去戏耍她。
但我今日偏偏就要反客为主一回,偏偏就要听她说那句话。
于是我做出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可怜巴巴道:“这段日子我既不给你摆架子,又任由你欺压,你连这个小小的心愿都不满足我吗?”
皇后面露动容之色,眼中的寒意也逐渐被柔情所取代。
我知皇后一到了床上,便极放得开,什么放浪话都愿说,什么羞人事都敢做。可每每待她下了床后,便会自持身份,变得漠然难近,仿若可远观而不可亵渎的神女。
今日穿着衣衫的神女在我的连哄带骗下,终于堕入了凡间,只见她朝我微微一笑,随即便又听她小声道:“一一哥哥。”
“哥哥”两字从皇后口中出来,仍显生硬,但已听得我心酥一半,乐到了极点。
皇后说完此话后,两颊也莫名红了些,看得我心下又是一紧,再难忍耐,主动地在她的脸颊上留了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