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许久的叶非秋忽然发问道:“那二人去百渡楼一事,崔将军可知道?”
暗卫道:“他们二人运气着实不佳,去百渡楼那日正好撞上了同在百渡楼的崔将军。”
我评价道:“刚上车就翻车,这运气确实不佳,这两个兔崽子被抓之后呢?”
暗卫待我说完后,才敢继续道:“回府后崔诗被禁了半个月的足,崔昭被禁了一个月的足,此事崔府上下皆知,所以属下才能轻易打探到。”
叶非秋问道:“明明是这崔诗带的头,为何这做弟弟的反倒被罚得更重?”
我笑道:“你当了爹后就知道,越是看重的儿子,越要对其严苛几分。”
堂兄道:“不过就算这崔诗和死者真有过一面之缘,也未必就能说明什么。”
我赞同地点了点头,接着问暗卫:“剩下的那两人呢?”
“叫刘名的厨子和死者倒也能称得上有过节。”
我奇道:“府上的厨子怕是连死者的面都见不到,这过节从何而来?”
“死者对海味过敏,一月前轮到刘名为死者备膳,刘名一时忘了死者的忌口,煮了盘模样新奇的虾丸。死者吃下后才发觉所食的丸子中竟含有虾肉,未过多久身上便因过敏起疹子了。崔将军知晓此事后,虽没有将刘名赶出崔府,但还是重罚了他一番。”
堂兄道:“所以这位叫刘名的厨子便因此对死者怀恨在心?”
暗卫道:“卑职以为不无可能。”
我道:“若真是如此,那厨子也是个奇人,自己做错了事被罚,反倒还对受害者怀恨在心。”
堂兄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说不准他就是这样的奇人。”
我不置可否,道:“接着说。”
暗卫道:“至于那花匠,似寻不出同死者有何关联。”
我问道:“那花匠负责的是崔府哪片的花草?”
暗卫道:“就是陛下如今所在的此地。”
听罢,我们三人的眉头皆微皱了几分,随即我挥手让暗卫退下,让他们继续将四个嫌犯留在大堂外。
暗卫退下后,我问道:“此事你们如何看?”
叶非秋正色道:“三位男子似都有嫌疑,又似都无嫌疑。”
我斥道:“尽说他娘的废话,你在这边听了半天,就未得出些什么有用的结论?”
叶非秋面色不改道:“臣方才其实没怎么细听。”
我问道:“那你方才在想什么?”
叶非秋老实道:“臣方才在想为何这凶手不能是府外人,也许他行完凶后,就逃之夭夭了。”
堂兄道:“崔府的侍卫说了,凶案发生前后府内无可疑之人进出。”
叶非秋道:“凶手也许是绝世高手,并未走正门。”
我否道:“那也不可能。”
“为何?”
“因为在朕和皇后到崔府前的一个时辰,朕便已派了暗卫暗中盯着这崔府,一旦有可疑之人进了崔府,无论他是从何处,以何种方式进来,都逃不过暗卫的眼睛。”
“可若那人在暗卫抵达崔府前,就已藏身在了这崔府中了呢?”
堂兄反问道:“就算他能进来,可待他行完凶后,暗卫已达,他又如何出得去?”
叶非秋回道:“他既然出不去,那便也不必出去,索性就藏在这府上。”
我笑道:“你小子还得磨几年,你以为方才暗卫们仅仅就是去查个不在场证明?暗卫们除了查不在场证明外,还将崔府中所有能藏人的地方搜了个遍。”
叶非秋转头,看向了身后的书房,道:“那里也搜了吗?”
堂兄道:“书房的锁是崔大将军请天下第一锁匠穆老三所造,如无钥匙,几近无可能打开,而这钥匙全天下也只有一把,被崔大将军随身带着。”
叶非秋追问道:“如果那歹人偷走了崔大将军的钥匙呢?”
我道:“这天下间恐怕还没有人敢从战神身上偷东西。”
堂兄也笑着摇头道:“崔大将军让人摸不透的地方很多,除了他的谋略外,还有他的武艺。”
叶非秋又道:“万一……”
我终于又未忍住,爆出了粗口,道:“你他娘的哪来这么多想不通的地方?”说着,我下意识挽起了大袖子,强忍住给叶非秋两拳头的冲动。
堂兄这回也未忍住,提醒道:“陛下注意你的言行。”
我深吸了一口,放下了袖子,稳住了心态,负手道:“叶非秋虽说了这么多无用之话,可有一条思路确实不错,此案的嫌犯是不只四个,你们都忘了还有一人。”
堂兄疑道:“还有一人是谁?”
我指着自己,道;“无论从什么角度看,朕这个嫌犯都是嫌疑最大的。”
堂兄道:“陛下怎可能会做出此事?”
我笑问道:“为何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