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承帝的目光转向她,那眼眸里含着猜忌与压迫。唐沁心里再打鼓, 面上却镇定无比。
就在陛下要开口的时候,太子上前一步喝道:“大皇兄刺杀孤不成反而要诬陷孤吗?那黑衣人是孤射杀的。”接着太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条受伤的手臂一拉, 手腕处绑着一个细致精巧的袖箭。
“孤有这袖箭难道也是和巫家的人一伙的,西唐的三皇子当时根本不在河边, 所有人都可以作证,都到现在了, 大皇兄还要狡辩。”
“陛下,赞儿虽然顽劣, 但不至于会对太子下手, 请陛下明察。”德妃重重的磕了个头。
百里宏连忙也跪下请罪:“陛下,大皇子性子耿直, 决计不会做出如此事情,定然是有人陷害啊,陛下!”
皇后冷哼一声:“德妃一句顽劣就想把所有的事都推得一干二净吗?大皇子莽撞不懂事说不定是有人在背后教唆。”
大皇子跪在地下看着轩承帝一字一句道:“父皇, 儿臣真的只是想给西唐的三皇子教训, 决计没有想害太子的意思,若是您不信, 现在就赐死儿臣。”
唐沁站在那听着大皇子与德妃俩人一口一个想教训她, 想弄死的是她, 感情她不是人是吧, 针对的是她就没有任何问题,那就给他来一记猛的。
她扑咚一声跪在了地下,哽咽道:“陛下, 其实我早知道大皇子想害太子殿下,大皇子先前警告我,就算攀上太子也无用,还说太子道貌岸然迟早要被他弄死。我只是西唐来的皇子,害我没有任何用处,大皇子不过是借着害我的名义谋害太子罢了。”
大皇子暴起:“你胡说。”他冲过去踢唐沁,唐沁巧妙的避开然后顺势倒了下去。
“我没胡说。”
太子伸手去拦,却被大皇子一把推得老远,才止住血的伤口又崩裂开。
“太子殿下你伤口.....大皇子还说你不是想害太子。”
大皇子额头青筋暴起,西唐这个小杂种就是个戏精,一定要弄死她。然而他才刚动,就被侍卫狠狠的摁住。
大皇子的性格她太了解了,冲动易怒,这种人千万别让他冷静尽管扭曲事实污蔑他,他能瞬间失去理智,跳起来拼命。
轩承帝看着这个大儿子简直头疼,都这个时候了,都不知道收敛收敛。
“大皇子即日起随百里将军去西南戍边,没有诏令不得回东都,德妃教子无方去横丘山陪太后礼佛一年。”
“陛下”
“父皇。”大皇子挣扎着要起来,却被死死的摁住,情急之下居然喷出一口血,昏死过去。清心殿内顿时乱成一团。
林皇后全程眉目舒展,眼里含着得意。直到唐沁撕下衣摆给太子包扎手臂,她才厌恶的皱眉看向唐沁。
东宫内,太医为太子细细将手臂包扎了,伺候的宫人取了烘干的衣裳给太子穿上。
林皇后在林淼芝的陪同下进入寝殿,瞧见太子面色如常,淡淡的问了句:“伤口没事吧?”
“劳母后费心,无碍。”
“没事就好,今夜的事做得很好。”要说大皇子蠢到行刺太子皇后是一点不信的,可能这样咬死大皇子一党实在大快人心。
“今夜不是让你陪淼芝去花灯节,怎么又跟西唐那小子碰上了,不是让你少同他来往?”
“母妃,儿臣并未碰见西唐三皇子。”
林皇后梗住,居然拿这话来搪塞她,大皇子一口咬定西唐那小子在场难道是他魔楞了不成。
“姑姑,您就不要怪太子表哥了,西唐三皇子当时真不在,是长公主一直缠着我,才跟丢太子表哥的。”
林皇后拍拍她的手,慈爱道:“好孩子,长公主又为难你了”
太子冷眼旁观,等俩人说完才道:“母后,儿臣累了,要休息了。”
林皇后转身看着太子,他眼里一如往常,清明一片,“那太子先休息。”
“太子表哥。”
林淼芝有些舍不得走,林皇后拉着她直接出去了,瞧着她一步三回头,安抚道:“等太子好一些,本宫再让他带你出去好好逛逛。”
林淼芝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谢谢姑姑。”
第二日大皇子同百里将军去西南戍边,德妃陪太后礼佛的消息一出震惊朝野,怎么一日的功夫,天就变了。
轩承帝有意隐瞒大皇子刺杀太子一事圣旨里只提及大皇子犯了大错,让他出去历练,无诏不得回东都。但朝廷当官的哪个不是人精,花灯节有人刺杀太子一事同一时间传开,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与大皇子脱不了干系。
可这事不能明说,毕竟兄弟相残之事委实不光彩,既然陛下有意隐瞒,他们就当作不知道好了。
大皇子出发去向西南那日抱着德妃痛哭,“母妃,都是西唐那个杂种害我。”
德妃眼睛通红,整个人苍老了几岁,狠下心打了大皇子一巴掌,训斥道:“你到现在还转不过弯来,也罢,去西南好好历练,改改你这冲动的性子。母妃会在东都等你回来,不要叫母妃失望。”
德妃站在城门之上看着远去的车马,收起了方才的软弱。西唐来的跳梁小丑倒是小瞧了她,在搬倒太子之前一定会先送这人下去见阎王。
唐沁这几日没事就往东宫跑,对太子那是虚寒问暖,关怀备至。自从知道太子就是无曲,无曲就是太子后,就觉得太子好可怜。皇后不亲,兄弟不睦,总是有人想拉他下位,还要顶着一大堆人的期望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