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燮赶紧回礼道:“不敢,正是陈燮,各位有事?”
一身布衣的顾继坤道:“敢问思华先生,为何明报不取时文为稿?本朝科举,以八股取士,报者当以八股为重为上,大家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一群书生跟着一起喊,“对,是这个理。”
陈燮笑着站在台阶上,双手背着,看着他们叫喊也不说话。见陈燮不答,众人觉得无趣,也不敢上前折腾,毕竟都指望自己写的八股,能换几个银圆使一使,不然吃饱撑着来这闹腾。
等大家都安静了,陈燮这才慢慢开口道:“明报初衷,在于面向大众,即便是不识字的百姓,听人读报也能明白其中的意思。各位既然觉得自己的文章好,为何不去出版文集?陈某这里的规矩,一条一条写的清清楚楚。收诗词话本,收民间趣闻,收时事评论。难不成,各位就只能写八股不成,果真如此,那就只好抱歉了。”
这帮人一想也是啊,人家不收八股,那就写别的嘛。各自心里都有了小算盘,回去咬笔杆子写一篇时事评论?还是回去琢磨话本诗词?没一会,这些年轻人就觉得不好强人所难了,各自拱手告辞。陈燮笑眯眯的看着第一个站出来的年轻人尴尬的站在原地,也就是十八九岁的样子,笑道:“顾老弟,何不进来一坐?说了半天嗓子不难受么?”
眼前这一位,陈燮是不会放过的,复社没几个像样的货色,眼前这位算一个。偏偏陈燮还就看过他的资料,还盗用人家的一句话“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顺手贩卖给了柳如是和郑妥娘。
陈燮好歹是个监生,来南京结业后,今后就是文官出任武将的类型了。眼下的顾继坤,还不是后来那个顾炎武,所以陈燮忽悠他还是很有信心的。小伙子去年来南京乡试不第,暂时没回去。留下来与一帮复社文人凑一起,号称砥砺文章,下科再战。不过他的家境只能算一般,所以看中了这个投稿,别人一忽悠,就跟着一起来了。
“忠清,我一猜你果然在此。”一名年轻人急急走来,远远就喊话。陈燮也看了过去,来者见了顾继坤便道:“听说你来此地,跟在后面追都没追上。”
“思华先生,这是在下同乡好友归庄兴,一同来乡试。”顾继坤介绍,归庄兴笑道:“还一同落了第。”陈燮听了哈哈大笑道:“那就一同留下,喝杯水酒。我看二位有眼缘。”
都是没到20岁的小伙子,陈燮对付他们可谓驾轻就熟。年轻人要面子,堂堂监生加二品总兵亲自邀请入内喝酒,这面子够大了。
之前的户主留下的下人丫鬟十几个,现在都派上用场了,陈燮交代一个丫鬟几句,招呼两人堂前落座。厨娘的手艺不错,三两下便整治了一桌菜。郑妥娘亲自捧着一瓶酒出现的时候,两位年轻帅哥坐不住了,起身唤:“多谢嫂子。”美女的杀伤力远远强于陈燮,嫣然一笑道:“都坐吧,思华从不在家里宴请外客,想来与二位是有缘的。”
酒是玻璃瓶装的六十年茅台,现代社会一个私人老板送的一箱,陈燮的订单拯救了他的企业。这玩意放在明朝,单单一个玻璃瓶就非常的高大上。陈燮南下带了整整一箱这个,本来就是想招待一下这个时代的名人,没想到遇见一个青年版的顾炎武。
帘子后面站着三个女的在那偷窥,郑妥娘回来时,被三人拦住。
“姐夫何等偏心,这等好酒之前怎么没拿出来?”顾喜笑嘻嘻的抱着郑妥娘的脖子问。其他两人看意思也是这个想法,郑妥娘无奈道:“这个,你要去问思华,我也刚知道他藏着好酒没拿出来。”
“姐夫的好酒藏在哪里,快快带我们的去取。”李十娘倒是一点都不见外,帘子后面闻着酒香,馋的厉害。郑妥娘当然不会答应,态度坚决道:“我要先问过思华才行。”
说着郑妥娘又回去了,三人在帘子后面等着,顾喜犹自嘟囔:“郑家姐姐自打跟了姐夫,什么都依着姐夫,我们这些姐妹都没地位了。”
柳如是笑道:“小喜儿,你是羡慕姐姐有个可依靠的人才对。”
郑妥娘来到陈燮身边,朝两人笑笑,附耳低语:“喜儿吵着要喝这个酒。”
陈燮听着一愣,随口道:“还好没有杨白劳和黄世仁来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