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去的时候,后院的门果然已经修好了,水泥都没干呢,地上的路也铺了青砖,走起来很方便。不像之前,脚上不免带些泥巴。
酒菜摆好,三人各自落座,柳如是还是很不服气,一直盯着陈燮在看也不动筷子。陈燮无动于衷,坐下后道:“下午还有事情,酒撤了吧。这吃饭的碗小了,换个大的。”
柳如是跟他赌气,起来去厨房。郑妥娘不安道:“思华,你说的那些,我也不敢苟同。”
陈燮笑笑:“有不同意见是很正常的,因为每个人心目中都有属于自己的真理。所以春秋战国才有了百家争鸣,是非对错,可以辩论。我们先吃饭,吃饱了坐下来,一杯清茶,心平气和了,可以慢慢的讲各自的道理。”
见他如此,郑妥娘才安了心,知道他没往心里去。既然如此,那就安心的吃饭。柳如是真的给陈燮弄个海碗,装的满满的一碗米饭。郑妥娘见了心里着急,哪有一个人吃这么大一碗饭的。正准备说话呢,陈燮已经接过饭碗道:“谢了。”说着不紧不慢的动筷子,看他吃饭很香,但是动作幅度不大,如果不是这个碗大了一点,会觉得他很斯文。
陈燮就这么不紧不慢的吃着,两个女子也奇怪了,都不动筷子,看着他吃。陈燮坦然自若,一海碗冒尖的饭,一口一口的,细嚼慢咽的吃着,看着不快,实际上一点都不慢。这都亏了小时候,吴阿姨管的严格,吃饭的时候不许狼吞虎咽就算了,还不能浪费。
这个时代的米比起杂交水稻,那真是好吃的太多了。香香软软的,都不怎么用菜,陈燮一碗饭吃完不到十分钟。放下筷子的瞬间,笑道:“我吃饱了,你们赶紧吃,回头一边喝茶一边聊,不说清楚这个,今晚上怕是要睡地板。”
郑妥娘被他说的脸上泛红,轻轻的打他一下,然后招呼目瞪口呆的柳如是吃饭。陈燮去了后院溜达,背着手在院子里漫步。看着他的背影,柳如是长大的嘴道:“真吃下去了,一粒米饭都没浪费。真不愧是沙场上的将军,吃的多才有力气。”说着话锋一转,对郑妥娘道:“姐姐,我说的对不对?”郑妥娘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时笑着低声道:“你想知道?晚上你来呗,我把他让你一夜,你不就知道了么?”
斯文娴静的郑妥娘和柳如是,私下里这么说话,也就是陈燮没听到,不然得吓着。
柳如是道:“姐姐,你自己去照照镜子,就差脑门上写着一往情深四个字。”
走了一圈,陈燮回来了,桌子上的饭菜已经撤了下去,两个女子都在安静的看着他。陈燮走近堂内,缓缓的落座,笑道:“那么,大家想说什么,还是想先听我说说什么?”
两人互相看看,异口同声:“你先说。”陈燮点头道:“好,我先说。”
“先说什么好呢?先从大明的现状说起吧。二位可知道,当今大明举国税赋加在一起有多少?可知道,太祖时期,大明税赋多少。”陈燮先提问题,这俩上哪去知道啊?所以一起摇头。
陈燮笑了,慢悠悠的捧起茶杯喝一口才道:“本朝太祖时期,大明税赋约3200万石,成祖以后,约2700万石,当今税赋,已经不足2600万石。你们可知道,太祖之时,大明人口几何?当今大明人口几何?”
这两位直接被问晕了,都在算数字差呢,本能的再次整齐摇头。
陈燮再次自问自答:“太祖年间,人口不足五千万,成祖年间,人口约五千万,当今人口近二万万。那么请问二位,可知当今每年税赋白银几何,每年朝廷支出白银几何?”
“姐夫,我们讲道理,您怎么净在说数字?”柳如是不干了,反问了一句。
陈燮淡淡道:“道理,就藏在数字之间。没有数字作为依据的道理,往往都是空想出来的东西。我这个人想来如此,讲一个道理,就必须以事实为依据,什么是事实?数字就是事实的一种。”
这下柳如是没话了,哼了一声道:“好,姐夫继续你的道理。”
陈燮摸出烟来,点上一颗,然后才继续:“当今朝廷每年税赋约四百万多一些,而每年的支出,则多余五百万两白银。我这么说,你应该听的明白,大明面临着什么样的问题。”
“什么问题?”柳如是刚说完,自己的脸就红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