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旭的到来马大伯很激动,也大概知道陈旭的来历,于是把家人都赶出去之后坐在暖炕上把陈虎的事情详细诉说了一边,内容和牛大石说的差不多。
当初秦楚大军一场恶战,楚军不敌撤退,秦军大军随后掩杀,因此根本就没有人来得及收拾善后,战争导致大量的村庄被毁,大量马车被楚军在道路上点燃焚烧阻碍秦军,交战区域的楚地民众害怕被秦军杀死,于是便成群结队的往齐国逃难。
因为那个时候只剩下齐国和燕国没有被秦军占领了。
陈虎就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被逃难的人发现,然后被一个妇女救了下来,而那个妇女就是陈虎现在的妻子韩田氏。
“小旭,你爹真的是运气好,按照他说,那场混战和他同去的清河镇上分在一起的人基本上都死绝了,他的大腿受了重创,身上中了三箭,胸口也中了一剑,血都差点儿流干了,要不是韩田氏心善拼命的背着他逃难,并且省下粮食给他吃,他早就死在那场战争之中了,那一场战争我们村去了四个,一个都没回来,唉~”马大伯很是感慨抹着眼泪,神情非常的伤感。
“你爹是我们这清河镇附近最厉害的猎户,要不然估计他也撑不到逃出战场,你爹一直不回来也是有他自己的担忧,战争结束之后县尉安排人来通知说你爹已经死亡,如果他又突然回来,很可能会被当做逃兵处置,会被斩首,而且还会连累你们一家都会被发卖为奴……”
陈旭微微点头,经过这几天的不断思量,他大概也猜到是这个原因,但秦楚大战之后秦国征服燕齐两国又过去了三年,整整七年过去,早已没有了隐姓埋名的必要,不回来的原因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救了他性命的韩田氏了。
“你爹不敢回家一路逃到淮阴,不久之后就听说秦国把楚国已经灭掉了,于是许多逃难者开始还家,但你爹害怕返回被人认出来,便和韩田氏在淮阴附近定居下来,这一住就是七年,要不是两个月前无涯在路上认出你爹,恐怕我们也不会知道他还活着……”
马大伯沉默了许久然后接着说:“小旭,你现在是侯爷,身份已经不同往日,你爹就算是逃兵,对于你来说也不是问题,何况时间过去了这么久,眼下你娘还年轻,需要有男人才是一个完整的家,你也莫要多想,赶紧带你娘去见见你爹,把这件事安排妥当!”
陈旭苦笑着说:“大伯,这件事并不像您想的这么容易,我爹这么多年不回来,原来是因为害怕连累我娘还有我和杏儿,但他既然又娶韩田氏生下一女,如今我的名气天下皆知,他肯定也已经听说过,但却还是不愿意回来,这说明我爹也舍不得抛弃韩田氏,我总不能强迫我爹回家不要韩田氏和女儿了吧?”
“怎么不行,皇帝都听你的话,这件事对你来说还不是屁大点儿事,难道你连爹都不想要了?”马大伯很不满意的瞪了陈旭一眼。
陈旭虽然贵为侯爷,但马大伯等村里人都是看着他光屁股长大的,若是没有村里一群苦哈哈乡亲接济度日,估计陈旭一家早几年就冻死饿死了,家里没有一个强壮男人操持,一个身体瘦弱的女人根本就扛不起一个贫苦到极点的家,因此即便是面对如日中天的陈旭,马大伯根本就不会害怕,虽然不能呵斥教训,作为长辈,该说的自然还是会说。
何况陈旭虽然眼下是侯爷,但回家后对所有乡亲依旧一视同仁,和以前一样没有半分架子,喝酒吃肉大声谈笑,说村民们喜闻乐见的粗俗笑话,然后端着一个竹筒茶杯聚在一起打麻将聊天,和以前根本就没有半分区别。
因此回来的当天村民都还略有些拘谨和害怕,但两天之后,小河村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和谐,陈姜氏也换上了和村民差不多的布裙,整天在小河村串门和妇女们拉家常,说的都是村里以前和现在发生的事情,短短几天精气神就好了一大截。
陈旭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说实在,陈姜氏这种在农村呆习惯了的妇女,的确不习惯城市里的生活,咸阳侯府虽然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但那只是物质方面的需求,精神方面除开孤单不说,而且非常压抑,去了咸阳之后陈旭就没怎么看见陈姜氏开心的像回家之后这样笑过,加上水轻柔的事情,陈姜氏的心情更加不好。
人一辈子活的不开心,再多的钱也没用。
因此即便是对于水轻柔,陈旭也抱有很深的内疚。
去了咸阳,看得出来水轻柔也很不习惯,过的也样压抑和不开心,只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才感受到些许的安宁和安慰。
“小旭,大伯说的你听见没有,你必须把你爹请回家,你娘含辛茹苦把你们两个拉扯大不容易,很不容易……”看着陈旭沉默的样子,马大伯很不高兴。
“那韩田氏怎么办?”陈旭再次苦笑。
“自然是休了!”马大伯语气坚决。
“大伯,休韩田氏我爹肯定不愿意……”
“这有什么不愿意的,你这个侯爷是神像摆家里看的么?哼,我看你爹一定是脑壳坏掉了,有一个当侯爷的儿子,竟然还舍不下一个女人!”马大伯吹胡子瞪眼睛的表示难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