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煦面色凝重,可是当魏延显出言,问及魏明煦国策的时候,魏明煦却说这是顾谋铿应该献计的事,自己这个摄政王早就退隐,如今时移世易,有许多人和事都不是尽如他所想所料,不能凭魏延显三言两语就做决断,还请魏延显自己拿主意。
对于魏延显请他出山,他也是以年迈多病为由,推辞了。
林芷萱倒是对他们两个的闭门相谈担忧了许久,直等到魏延显傍晚离开,林芷萱这才略微松了口气,便赶紧与魏明煦回了锡晋斋,细细问他魏延显都说了什么。
魏明煦一边喝着茶一边将事情与林芷萱详说了,这才道:“他的话大多夸大其词,朝中局势尚且没有他说得那般危急,多半还是在试探我。况且眼前的困局,凭他自己也未必不能解,只是他终究还年轻些,心高气傲,以至于我留给他的人,他至今不能收服。如果他肯再礼贤下士一些,朝中我从前留给他的名将们若肯齐心,谢文良也不至于翻出多大的风浪来。”
林芷萱松了一口气,这才道:“你也是,这般拂他的面子,难得他肯来向你低头示好。”
“我是舒坦日子过久了,懒得再去理这些杂事。”魏明煦忽然又问道,“九姐儿呢?”
林芷萱不悦道:“在收拾东西了,预备明儿就回宫。怎么忽然问她?”
魏明煦拧眉道:“我隐约觉着延显这次忽然过来,与沈家那个小子有关。此子心机深沉,又处事圆滑,如果是真心对九姐儿好也就罢了,他多半是能护得住九姐儿周全的。可是如果他心中怀了别的心思,我怕九姐儿会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尚不自知。”
林芷萱闻言,也是担忧了起来。
魏明煦道:“让九姐儿在家里多住一段日子吧,不着急回宫。你多劝劝她,毕竟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怕我从小纵着她,也断没有她说是谁就是谁的道理。而至于沈家的这个小子,我会派人盯着,还要看看再说。”
在门外误打误撞听见这话的九姐儿,即刻便恼羞成怒地冲了进来:“爹爹凭什么这么说他,什么心机深沉,又将我玩弄于鼓掌之间,这不过是爹爹的猜测,爹爹可有证据?”
魏明煦盯着已经几乎与林芷萱齐高的九姐儿,她已经长大,不再是小时候稚嫩无知的模样,甚至已经不再是几年前刚进宫时的模样了,哪怕依旧常常见面,却难免觉得陌生,她明明是自己从小捧在掌心的小女儿啊,为何现在会为了另一个男人跟自己这样大呼小叫!简直不可理喻,让他心痛心寒:“在我没有找到证据之前,你不准再见他。”
九姐儿气得跳脚,林芷萱急忙上前拉着她,劝道:“九姐儿,你爹爹也是为你好。再则,如今沈家的哥儿在宫里竭尽全力地想要补救皇上和靖王府的关系,究竟为何?你现在不见他也好,因为只有他是站在皇上那一边的,皇上才会听他信他,在靖王府和皇上的关系没有缓和之前,你与他的见面接触,都会让他的努力功亏一篑。所以,无论是为了什么,你都得乖乖得留在靖王府,哪怕回了宫,也不许再见他,否则就是害了他。”
九姐儿怔在原地,原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缓和靖王府和魏延显紧张的关系吗?
是啊,如果魏延显不接受靖王府,他要如何娶自己?如果他娶了自己,定然会惹怒魏延显,失去加官进爵的机会。如果他失去了步步高升的机会,又如何让爹爹和娘亲看得起他,又怎么会有资格来娶自己。
所以横亘在自己和他面前最大的鸿沟,不是魏明煦和林芷萱的同意,而是魏延显这个小皇帝,一直以来对靖王府的耿耿于怀。
自己眼前所见,终究没有他看得完全,自己终日所愁的爹娘首肯,终究不及他的日夜筹谋,九姐儿一直以为,只要自己能说服爹爹和娘亲就够了,一直以为所有的压力都在自己身上,却不曾知道,原来他所想的承担的,远远要比自己要多得多。
“好,我留在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