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夫妻两个也是当做闲话,夜半更深躺在床上细数着这些日子京城里发生的大事:“这几个月,真的是怪事一桩接着一桩。兵部李奇,堂堂一个尚书,竟然亲自往蒙古押送粮草。还是秘密押送,半路遭蒙古大军袭击,蒙古不是都退了吗,是怎么又绕到大军后头偷袭粮草的,而且旁的人没死,偏偏就他死了。
皇城之内,天子脚下,廖家在太皇太后五七的那天夜里遭悍匪入府劫掠,廖青和他的两个儿子都死了,让刑部去查,那帮悍匪竟然怕被查到,将刑部尚书李淼生也给杀了,之后那些悍匪便上山流窜,至今还是悬案。
李家的老夫人、太太、奶奶,都伤心过度,没几天,相继病逝了。李家三爷夫妻两个,外出做生意,至今未归,生死不知。”
淑慧听着黄桢一桩一桩给她说着,却是冷笑摇头:“这哪里是意外,明明是被人灭门了,我实话告诉你,那日进宫去祭拜太皇太后,李家老夫人忽然晕倒,之后就留在宫里调养,再没有人见到她们出过宫门。怕是那一夜,就都被人一网打尽了,再编出这么多闲话来。”
黄桢却是弄不明白了,只有些担忧道:“这十四王爷才刚离了京城,小皇帝竟然就这样手段强硬,先灭了林家,这又灭了廖家和李家,夺了庄亲王的权势,直接亲政,兵部尚书的位置,听说李奇死了之后,他问都没有问过朝臣的意思,直接下了旨,交给了武英侯谢文良。
前些日子,我听说皇上对领侍卫内大臣王景生发难了,说他身为内大臣,却擅离职守,大战期间,曾经私离京城,去了西北的军营与十四王爷私下往来。只是义亲王和庄亲王站出来作证,极力给王大人脱罪,朝廷上十四王爷的人也一力拥护,这才闹了个不欢而散,暂且缓议。”
淑慧沉着脸道:“这些都不管咱们的事,况且无论如何,十四叔也都快回京了,朝廷上的事情咱们也关不了。我只是有些担心你上回跟我说的,太皇太后薨逝的那天晚上,小婶婶当真孤身一人进了宫?”
黄桢道:“我听几个慈宁宫出来的小宫女说的,八九不离十,而且还见到了靖王府几个护卫的尸体,他们只内务府的小太监拉到乱葬岗丢了,可是我远远瞥见了一眼,里头有一个是靖王府的总管刘义,他也算是我的老熟人了,我不会看差的。
他不会无缘无故地进宫里来,如果跟着十四王爷,那应该是杜勤,刘义没有理由的,除非是跟着小婶婶。我怀疑那几个慈宁宫小宫女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而且,这几日我听底下几个亲信的小太监说,翊坤宫里的饭食,用的比往日皇后娘娘的量,多了将近一倍,似乎有人在翊坤宫里与娘娘一块用膳似的。虽然说宫里的主子,时常会将自己的饭食赏人,但是也没有天天赏的道理,况且还是在太皇太后的丧期里头,而且又是自从太皇太后薨逝之后,才忽然多了一倍的,我总觉着这事儿有些蹊跷。”
淑慧公主点头,道:“如果小婶婶在皇后娘娘宫里,那想来还没什么大碍。”
黄桢的脸色却有些不好看,道:“可是这几日,自从太皇太后的五七过了之后,皇后宫里的饭食用量,已经恢复如常了。倒是敏贵妃的永寿宫里,饭食要得越来越多,越来越挑。据说是敏贵妃胃口不好。可是用的量,却并没有比她寻常日里多许多。”
淑慧一听谢锦年的名字,心中咯噔一下,有些不好的遐想:“如果小婶婶进了永寿宫,怕是日子就没有那么好过了。”
黄桢也是点头,道:“太皇太后五七之前,皇上留宿翊坤宫多些,几乎每日都去,哪怕不留宿,晌午也会去吃饭,有事没事动不动就往翊坤宫跑。如今倒是去永寿宫更勤了。”
淑慧眉头紧锁,道:“你去细细打听清楚了再来跟我说,只是千万小心些,不要打草惊蛇,万一弄差了,只是咱们想多了,再惹祸上身就不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