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胡良卿去了,锡晋斋就仿佛塌了一角。可是后院里各处夫人侧妃那里都有暗卫看着,若是谁敢动什么手脚,是瞒不过魏明煦的眼睛的。
暗卫不归自己管辖,都是跟杜勤直接汇报的,平日里自己也瞧不见他们,所以问都无从问起。
从前冬梅在自己身边,有什么事,林芷萱多问冬梅,冬梅自然会跟杜勤打听清楚了回林芷萱,可是如今东没有有孕,一直身子不适,自然也不能帮林芷萱做些什么。
只是秋菊,林芷萱看了立在一旁的秋菊一眼,这些年也不知怎么了,似是年纪大了,懒怠了,从前各家各府有什么消息,秋菊总是耳聪目明,是林芷萱最得力的一双眼睛,一只耳朵,而如今,竟然也仿佛看不见,听不着了。
什么事林芷萱问她,都几乎一问三不知。
而红湘蓝玉,毕竟年纪小些,也才跟了林芷萱没有几个月,有些事情,不放心给她们去做。
如今,自己只能相信魏明煦了。
林芷萱心中一阵哀戚,忽然想找人说说话,可从前跟随者自己的丫头们,夏兰死了,冬梅嫁了,只剩下秋菊一个了。
“秋菊。”林芷萱瞧着窗外梧桐树的叶子扑簌簌地落着,“冬梅的孩子,没了,是吗?”
秋菊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手里的茶壶差点落地,好在她素来定力好,强撑着回林芷萱:“娘娘说什么呢?胡大夫不是说了,冬梅的胎像已经稳住了,平平安安回杜府了。”
林芷萱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看着秋菊:“我知道,胡良卿的意思,我明白,所以我不会伤心,也不会胡闹,不会伤着我肚子里的孩子。
那些人想害我,结果冬梅替我挡了一遭,我若是此刻再出什么岔子,是对不住冬梅,和她为我没了的那个孩子。我只是,想听句实话。”
秋菊不知道林芷萱为什么跟自己说这个,犹豫了好久,才道:“是。”
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果然,虽然林芷萱有这样的猜测,可她还是抱着万一的希望,或许冬梅的孩子没有死,或许胡良卿说的是真的,可是如今,终于证实,不用再忐忑,患得患失。林芷萱的心中,竟然没有悲喜。
她忽然觉着自己当真薄情,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竟然可以冷情至此,她如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查,查出来,无论是谁,这一回,王爷想饶她,我都不许。”
看着林芷萱无悲无喜的面容,秋菊的心一阵阵发寒:“已经在查了,想来快有眉目了。”
林芷萱看向秋菊:“让杜勤回过了王爷之后,来见我。原原本本,清清楚楚地给我讲清楚。”
秋菊还没来得及答话,外头魏明煦已经进来了,他知道,瞒不住林芷萱。
毕竟杜勤严审了锡晋斋的所有人,林芷萱又不瞎,不会看不见。
魏明煦朝着炕上的林芷萱走过来,对秋菊挥了挥手,让众人都退下了。
林芷萱坐在炕上,面容依旧冷得麻木:“是谁?”
魏明煦面沉如水:“林依茜。”
林芷萱问:“她?她怎么有本事将毒下进我锡晋斋来?”
魏明煦不想瞒林芷萱,他只瞧着林芷萱如今镇定自若的模样,告诉她,或许比让她胡乱猜疑得好:“她买通了锡晋斋小厨房掌勺的婆子,替她下毒,害胡良卿。胡良卿府里,也同样查出了吃里扒外的奴才,在胡良卿的汤药里加了伤身的东西,所以久治不愈,病情反而越发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