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姑娘原本因着终于能嫁给魏延亭成为王妃而心中欢喜,可是听了李大太太这样的话,面容却渐渐冷漠了起来,她终于忍受不住,不堪其扰地问了李大太太一句:“大舅母,我既然嫁给了肃郡王府,以后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自然只能对肃郡王一人尽忠,您如何能教我身在曹营心在汉呢?况且,当初是她害死我哥哥,害得爹娘流放,是他害得我们梁家家破人亡。我如今依附肃郡王,或许终于有了与他一搏之力,大舅母不应该为我感到高兴吗?”
李大太太忽然间慌了神,当初林芷萱让梁大姑娘来李府的缘故,就是怕梁大姑娘心中存了这样的念想。
可是梁大姑娘自从来了之后,却本本分分,一直并没有显出什么异样,所以李大太太也不好直愣愣地与她说这个,怕万一她心中没有这样的念想,自己跟她说了反而勾出她许多妄念来,如今次日就要出嫁了,谁层料想梁大姑娘忽然变了脸,这才将自己的真心话抖露出来。
好在与李淼生做了多年的夫妻,李大太太耳濡目染,也多了几分从容的智慧,虽然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不显,只紧紧地拉住了梁大姑娘的手:“丫头,你的娘是我们李家的嫡长女,我们才是血肉亲人。舅母难道会害你吗?你爹娘的事情,一言难尽,当众的因果错综复杂,并非你眼睛瞧见的那样简单。
况且,你爹娘的罪,也是事实,并非靖王爷陷害……”
梁家大姑娘道:“那也是他揭发的,如果没有他,爹娘就不会遭此横祸!”
李大太太听着梁大姑娘的言语,她显然是不知道那许多事情的,李大太太沉下心思来跟梁大姑娘讲道理,句句苦口婆心:“当初,你二哥哥是死于天花雪崩,与靖王府无关,而你爹娘获罪,不仅仅是因为挪用公款,贪墨徇私,更是因为你娘,竟然买凶刺杀靖王妃啊。”
梁大姑娘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大太太,刺杀靖王妃?
这件事情,她从未听人说及过,当时她远在杭州,只见忽然就有人来抄家,搜查出了杭州织造的亏空,之后爹娘就被下大狱。自己被镇国公府的夫人庇护,领回家中,当时自己苦求魏应武和李瑶琴,为爹娘周全求情,说不过就是贪墨之罪,可是靖王府却死死抓着不放,最后竟至流放。
梁大姑娘只当时靖王府刻薄寡恩,明明李家已经归附了靖王府,可是梁家出了这样的事,靖王府不但不庇护,竟然还落井下石。梁大姑娘一直觉得靖王府十分的不可靠,所以一直在镇国公府而不肯回李家,如今又挑着高枝儿飞,就是希望自己有一天翅膀硬了,能跟靖王府抗衡,能替哥哥和爹娘报仇。
可是如今听了李大太太的话,显然其中有许多关窍,李瑶琴都并没有跟自己说:“不可能,不可能的,娘和靖王妃无冤无仇,为什么要买凶刺杀靖王妃呢?”
李大太太犹豫了好半晌,才道:“青鸾,大舅母若告诉你究竟,你要向大舅母立誓,这些话至永远藏在心里,不许对任何人提起,否则,你远在宁古塔的父母,以及整个李家都要为此陪葬。”
梁大姑娘听听李大太太竟然说的这样郑重其事,也是警醒了起来,跟李大太太起了誓,才听李大太太缓缓道:“当初,是因为你大哥哥梁靖义曾带人去刺杀靖王爷,靖王爷九死一生之后,杀了你大哥哥,你母亲得知你大哥哥的死讯,丧失理智,非要替儿子报仇,所以才买凶刺杀靖王妃,被王爷抓获之后,还是你大舅舅再三哭求王爷,王爷开恩,只一贪墨之罪,流放宁古塔,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青鸾,冤冤相报何时了,当初没能阻拦你的母亲,是你大舅舅一生之憾,我和你大舅舅实在不忍看你在重蹈覆辙。”
梁大姑娘闻言如遭雷劈,她一时实在理不清楚那其中的关系,自己那个几乎不曾见过面的长兄,竟然敢刺杀当朝靖王爷,母亲竟然买凶刺杀靖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