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笑着道:“我瞧着夫人和二爷都很是中意,想来是因着朔哥儿的事儿,如今还没有人敢跟娘娘提这个。等朔哥儿的身子再好些,公主怕是就该领着人来给娘娘相看了。”
林芷萱轻笑了一声道:“罢了吧。何必一定要领过来给我瞧?这是哥哥娶嫂子,哪里有必须得妹妹点头的道理?娘和他自己瞧得过去也就罢了。如今我连你们几个小的都顾不过来呢,还去管他?都是个人有个人的小算盘,有几个是肯听我的话的?”
林芷萱说着是想起了芦烟。
冬梅自然只道林芷萱是刀子嘴豆腐心,毕竟自家的二哥,当初出了事情,哪怕撇下陈氏,也是一定要保住林嘉宏的声誉的,又那般的费心费力,只是这件事毕竟是淑慧公主的主意,她瞧人的眼睛是最毒的,想来是知道好不好,适不适合林嘉宏的。否则若是日后出了岔子,林芷萱就只管去找她这个做媒人的了。淑慧不敢不尽心,但凡是她带过来的,定然是好的,所以林芷萱也更放心些。
而关于芦烟,林芷萱对她的情分是情分,可是身份摆在这里,着实没有太大的立场去干预,况且林芷萱也不是没有阻拦过,镇国公府显然不卖摄政王府这个面子。
而与自己原本就有世仇的李夫人,自然更不肯因为自己而低头。
这婚姻是一回事,政治又是另一回事。
林芷萱是因着摄政王府和从前沐家潜在的政权对立,不想让芦烟嫁给林远川,可是芦烟和镇国公府的人显然目前还没有那样明确的打算要归附魏明煦,所以自然也不会将这一点考虑进芦烟的婚姻。
而年轻气盛,性子又叛逆的芦烟,自然更是听不进林芷萱的这一番说辞。
冬梅虽然想不十分透彻,却也能猜个七七八八,心中也有她自己个儿的担忧,如今嫁为人妇,对林芷萱也不似从前那般的只有主仆,更多了几分信任和相知,冬梅大着胆子道:“冬梅有句僭越的话,不知道该不该讲。”
林芷萱道:“你与我不必说这个,但说无妨。”
冬梅犹豫了片刻才道:“我瞧着歆姐儿如今年纪也渐渐大了,成日里却与芦烟姑娘几个玩在一起,虽说主子的事奴才不该置喙。只是,只是瞧着娘娘似乎对芦烟姑娘的亲事也不很赞同的样子,冬梅怕,怕歆姐儿小小年纪就瞧着这个来学,日后若是也跟芦烟姑娘那般,有了自己的主意,再不很合娘娘的心意,那就不好了。”
冬梅的话如同醍醐灌顶,下了林芷萱一跳。她还从来没有仔细的计算过,歆姐儿如今也十岁了,虽然还不到说亲的年纪,可是在京城里见多识广,成熟得自然也快些。如今早已经小大人儿似的了。即便是不着急,也该管束得紧一些了,不能再跟着芦烟几个瞎胡闹了。
“还是你想的周到。”林芷萱忍不住叹了一句,歆姐儿的学业针工都该好生拿起来,还有寻常无事,也该多跟在自己身边,学一些当家掌事的本事了。
毕竟如论如何,日后靖王府里长大嫁出去的第一个丫头,自然是只能做掌家主母的命。这些东西,都是不能比旁人差的。
林芷萱打定了主意,明儿开始,就把歆姐儿和九姐儿拘在自己身边。冬梅又跟林芷萱说了好半晌的话,朔哥儿如今好了许多了,这大半夜也没有再哭闹,林芷萱放了心。冬梅瞧着时辰不早了,才劝了林芷萱早些睡。
二人夜里说话说得晚了,次日起得也晚了些,却不想秋菊才进来伺候林芷萱起床,便说,一大清早杜勤派人传回话来,说王爷下了早朝,会回王府陪林芷萱一同用早膳。之后召了大臣,在王府议事。
说上书房夜里太冷了,不如靖王府舒坦,又让林芷萱打扫几间干净的屋子出来,以防忙起来,好给夜里来不及回府的大臣们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