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细细讲与你听。”
——
流月离去之后,黎九披了深红的短袍匆匆走出院子,径直去了今景院。
早间的薄雾已经散去,她踏过的小路上一片晚春盛景,所有的花草植木都在迎着即将到来的死亡肆意绽放着,没有一丝保留。
走过百姹楼后她停在了今景院的门口,却并没有进去,反而站在门外,斜斜地单脚靠在一旁的树下,叫住了一个正欲提着木桶准备打水的侍女。
“四姐回来了吗?”
她脖颈处绕了白色的雪狐披肩,腰间束着的深黛色腰带内插着一条小皮鞭,笑着转头去问那个不知所措,正欲诚惶诚恐朝她下拜的瘦小女孩。
甚至还轻轻拉起了她因颤抖而止不住下垂的胳膊。
“回九殿下。”
那个小丫头没有觉察出她语气里的森然意味,只是见她笑得沁人,便不由得放下了戒心,抬起头回道,“四殿下自今早起便没有出去,您可是要找她?”
“不了不了。”
她摇摇头又笑了笑,这次倒是颇为真诚,“我不找她。”
阿离他不在这里。
她张张嘴似是又要说什么,却将目光又落在了不远处巷子里一闪而过的两个身影上,眯了眼睛。
是两个侍女,一高大一瘦小,正从正殿的方向来。
“既然来都来了,那我就问一句。”
她冲着呆在原地不敢动弹的小侍女抬起皮鞭,指了指那条巷子,“黎江他今天怎么样了?”
“今天早上我听给八殿下送饭的姐妹说,他还是不太清醒。”那侍女此刻也彻底放松了下来,垂下了头,似乎很是惋惜地喃喃说道。
“他这几天一直在喊着那句话…‘烧死那些江都人’,恐怕是之前烧了那池江南运来的荷花还不够解气,如今也越来越暴躁了。
八殿下他虽是疯了,只记得要恨扬州,要恨那些江南人…可这里的人谁又不恨扬州呢?
我的爹爹,娘亲,所有的兄弟姐妹…都在那场叛乱里死了,大火烧了我的家…所有人的家!
那些人,那些畜牲挥舞着长刀冲进来的时候,连我不足周岁的弟弟也不放过!
哈哈,他们都告诉我白盛是为了太后起兵,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杀进扬州城的时候命人斩了满街的海棠,皆是因为红颜不喜,多深情多果敢…可我们又有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