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夏宜川烦闷的在府中鲜少人迹的小路上徘徊,他的手中拿着一瓶江筵给的药水,不用想便知道里头装的是什么。
用那个贱人来换自己的平安,何乐而不为?
只是夏浅薇一开始就对他有所防备,就算有机会让她吃下这东西,碧荷院里如今这么多守备,也无法将江筵带进去。
所以只能在府外对夏浅薇下手,可究竟要选在何处
“九小姐一会儿要去刘府拜访,命人备上马车。”不远处传来雷嬷嬷的声音,夏宜川立刻藏进了暗处,他心中一动,什么时候夏香竟跟那刘语然走得如此亲近了?
等等,这难道不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此时打扮得端庄得体的夏香刚一离开老夫人的院子,身旁的丫鬟走开的那瞬间,暗处立刻有双手将她拉了进去。
“不想死就闭嘴!”夏宜川面目狰狞,语气凶狠的丢了一句,然而本应该惊慌失措的夏香竟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夏宜川眉头当即一蹙,这丫头是怎么回事?
但很快,眼前的少女终于流露出了胆小怯弱的表情,楚楚可怜的应道,“五、五哥别伤害香儿,香儿什么都听你的”
夏宜川这才露出了些许满意的神情,他左右张望了一会儿,随后得意的笑了笑,低声说了些什么。
他没有注意到夏香的眼底划过一抹流光,嘴角那微扬起的弧度很快又收敛住,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摇着头,“不,香儿不能这么做。”
“不能?那你是想死在我手里?”夏宜川不耐烦的捏住了她纤细的脖颈,仿佛真的要当场杀了她。
直到手中的少女难受的咳嗽了一阵,他才松开了手。
“由不得你愿不愿意,若事情办不成,有你好看!”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为爱囚禁
刘府。
那娇小腼腆的少女若有所思的缓缓朝着自己的院子而去,即将入夜的昏暗让地上的影子变得沉重而冗长,她的眸中蒙上了一片惆怅的幽光,与先前灿烂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小姐,为何不跟夏大少爷明说?”身旁的婢女心疼的开了口,刘沁儿略显慌张的抬起眼,遮遮掩掩的看向她,“说、说什么?”
“难道小姐今日不是为了向夏大少爷表明心意”
然而话还未说完,刘沁儿立刻惊恐的比了个噤声的姿势,压低了声音解释着,“别胡说!若是让父亲听见了,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然而婢女的眼底却满是心疼,“可夏大少爷的样子,像是根本不明白,小姐的时间可不多了。”
话及此处,刘沁儿的眼神又暗淡了几分,是啊,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或许,他并不喜欢我。”一直压抑在心头的情愫终于忍不住溢出,初尝情之一字,人也变得越发笨拙。
眼前的少女只觉得自己的胸口隐隐作痛,见她这幅模样,身旁的婢女赶紧安慰道,“小姐这么好,夏大少爷怎会不喜欢?只怕是羞于启齿罢了。”
这时,一道震怒的声音毫无预警的从角落里响起,“来人,给我把这个怂恿主子,无法无天的贱婢拿下!”
刘沁儿面色一变,惊慌的看向不知从何处出现的刘语然,立刻有数名魁梧的家丁上前,将那还未回过神来的婢女牢牢的压在了地上!
“不!二姐这是做什么,翠儿她”
然而啪的一声,刘语然竟冷着脸色扬手狠狠的给了刘沁儿一巴掌,她的眼底满是痛心,那熊熊燃烧的怒火根本遏制不住。
“这个贱婢口没遮拦,你还敢替她求情?我就觉得奇怪,最近你为何总是离府,一去就是几个时辰,你也知道此事若传入父亲耳中,他会扒了你的皮,那你为何还要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
本以为自家小妹是年幼无知,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她机会,谁料这丫头竟变本加厉,还敢与那夏府的庶子偷偷幽会,真当整个刘府的人都死光了不成?
伤风败俗?
刘沁儿捂着自己火热的脸颊,泪眼汪汪的看着刘语然那决绝的表情,那种自幼就被埋下的卑微不受控制的弥漫开来,这一刻尽数变成了反抗与不服。
她原本闪烁的眸子很快冲上一股倔强,咬牙回道,“沁儿与夏大少爷清清白白,怎么就伤风败俗了?”
“你你还不知悔改?夏家的人使了什么邪术,竟把你变成这幅模样!”
刘沁儿听着她那话里话外都是对夏府的不屑与歧视,她当即仰起头,“且不论夏大少爷与三小姐皆没有攀附权贵的心思,就算有又如何?二姐饱读诗书,如今不也跟并不中意的江大少爷订了婚?”
“你说什么?”
刘语然没有想到她竟这般戳自己的心窝子,其实皆是心知肚明的事情,但被人这般毫不避讳的撕开,像刘语然这样的清高之人,简直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羞辱!
众人从未见过一向软弱的刘沁儿这般顽固不屈的模样,她倔强的迎上刘语然震怒的目光,“二姐从前常说余心之所善,虽九死尤未悔,倘若真的不愿意,如今为何连挣扎都不肯?”
明知道那江笙不是个好东西,但就因为他是御史之子,二姐真有她所表现的那般傲然于世吗?凭什么看不起夏家?
此时刘语然的脸色说不出的难看,那掩藏在心里又极力想要忽视的虚荣竟被刘沁儿看得那般透彻,她顿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众人眼下根本不敢去看二小姐的脸,只觉得刘沁儿的胆子何时变得这般大了,竟敢当众给二小姐难堪。
“来、来人!把她关起来,再打断那个贱婢的双腿发卖出府!”
地上的婢女脸色一白,还来不及求饶就被拖了下去,夜色中很快传来一阵凄厉的哀嚎声。
“此事与翠儿无关,二姐若要罚,便罚沁儿一人就好”刘沁儿从未像现在这般觉得自己无能,她不过是想争取一番,为何到头来却连累了无辜之人?
刘语然的脸上已经不见了半分的柔色,她就那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哭成泪人的刘沁儿,心如铁一般冰冷,“罚你?父亲马上就要为你指一门婚事,眼下若受了伤,二姐可是会被责骂的。”
她就那样面无表情的讽刺了一句,刘沁儿霎时一愣,“婚事?怎、怎么这么快”
看着对方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刘语然突然觉得解气极了,仿佛眼前这满脸受伤的少女并不是与她一同长大的妹妹,而是个拆穿她虚伪面具的仇人。
“动作不快,难不成还要等你与那夏故新做出无法挽回的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