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志恒上前亲昵按住贺文星的脑袋揉了两下说道:“这不是来了吗,你个小馋喵,就知道吃!”贺文星长得很快,两年时间个头就窜了不少,再过两年就按不住他的头了,现在趁机多揉几下。
贺文星不满的扭头摆脱了师兄的魔爪。殷勤的问道:“听父亲说你没有上前线,就分在了南京后勤部门,老妈还说这是好事,这世道平平安安最要紧!要我说还是上前线最威风,志恒哥你真是可惜了!”
贺峰的口风很严,对于宁志恒毕业后具体的分配情况当然不会对别人讲,就是家里人也一样。一家人还以为是正常的毕业分配,贺文星还为师兄有些不平。
宁志恒有些好笑,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脑子里只有单纯的梦想,都有一个小男子汉的军人梦,不用考虑那么多,想想倒是有些羡慕他们。
宁志恒从车上取下皮箱,两个人有说有笑进了贺宅。
这时在厨房做饭的师母李兰和贺文秀也听到两个人的交谈声,都端着饭菜出来放在餐桌上,招呼宁志恒坐下。
李兰是一个风韵犹存且不失端庄的中年妇女。女儿贺文秀长得很像母亲,清雅秀丽宛如一朵荷花,亭亭玉立。
“志恒来了,你老师还说你分配了个好地方,就在南京城里,这以后有空你就来家里吃饭,外面的饭菜也不干净!”李兰热情的招呼宁志恒,她知道这是丈夫最喜爱的学生,当然爱屋及乌,平日对宁志恒也很是照顾。
一旁的贺文秀没有说话,看了眼宁志恒,笑了笑就忙着布置饭菜碗筷,她的性格倒是随了父亲贺峰,内向少言,只是与宁志恒微笑相对。
宁志恒很享受这样和睦的家庭氛围,他感觉在这个家庭里心头都是暖暖的。他把皮箱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先是取出那套法国香水递给李兰。
“师母,这是我刚才来的路上买的,店家说是当下最流行的,我也不太懂,您要是喜欢下次我再去买些。”
李兰很是诧异,以前宁志恒上门都是蹭吃蹭喝,从没有带礼物上门,今天这是怎么了。
其实以前的宁志恒毕竟年轻,不谙世事。觉得老师的家人也不是外人,再加上手里也没有几个闲钱,上门时也就空手而来。当然贺峰一家人当他是自家的子侄,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对。
可是现在的宁志恒却是人情世故练达,明白礼多人不怪,就是再亲近的关系也是需要维护经营的。
再说他在军中最大依仗的就是老师贺峰,以后还要更多的借助老师的力量,更多的拉近师生关系对他以后的发展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况且也不能说他功利,他的确从内心里把贺家人当作自己的亲人一般。
“你这孩子是怎么了?想起来给师母带礼物了,倒是生分起来了,你老师回来肯定要训你!”李兰没有矫情,伸手接了过来。
礼物都买回来了,也没有退出去的道理,不然就真显得生分了!
“哎呦,这可是最贵的法国香水了,最少也是一百法币呢!志恒你这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多钱!”李兰接过后一看,顿时就发现不对。
她也是个识货的,这种香水她也在店里看见过,精美至极,女人哪有不喜欢的!不过也只是看一看而已,那昂贵的价格可不是一般人能购买的起的。
“什么一百法币?”这时门口传来贺峰低沉的声音。正是他下班回来,一进门就听见李兰的惊呼声。
“志恒买了这么贵的法国香水,少说也是他两个月的薪水。这个孩子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花钱大手大脚!”李兰没有因为礼物贵重而高兴,反而觉得宁志恒不会安排生活,有些气恼。
这么贵的香水只怕是不能退货的。一下子花去一百多元,真是有些心疼!
贺峰也有些诧异,他知道宁志恒家境不错,但平时生活简朴,从来没有胡乱花钱。转身对宁志恒严厉的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一个月不过六十元的薪水,从哪里来的这么多闲钱买这些东西?给我说清楚。”
“老师您先别生气,我一会给您再细说,你看,这是我给您买的瑞士浪琴名表,您兜里的那块老怀表也该换一换了!”宁志恒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被老师一唬就给吓住了。
他微笑着又掏出一只包装精美的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只浪琴男士表。
全家人都是楞住了,民国时期手表还不能自产,所有的手表都是国外进口的,其中浪琴表更是名贵,这样一只精品男士表价格极其不菲,起码以贺峰的薪水是绝对买不起的。
这时宁志恒又像变魔术一样从衣兜里掏出两只百利金钢笔,递到了贺文秀姐弟手里。姐弟两人正在上学,这两只钢笔也是早就准备好的。
贺峰沉默片刻,决定先不细问,挥手示意大家入座吃饭。期间贺峰一直拉长着脸,旁人也不敢多说话,这顿饭大家都是吃的很快。
吃完饭贺峰起身对宁志恒说道:“到我书房来一下!”说完转身就走。
宁志恒回身取了皮箱跟了过去,李兰和贺文秀担心的看着他,只怕要挨一顿训斥了。一旁的贺文星却是拿着百利金钢笔兴高采烈,冲着宁志恒做了个鬼脸,就跑了出去。
两个人来到了书房,贺峰示意宁志恒将门掩上,然后沉着脸说道:“行了,有什么事就说吧!”
宁志恒没有说话,上前将皮箱放到贺峰面前的写字桌上,轻轻将箱子打开,转了个方向,顿时一箱子崭新的钞票就这样极具震撼力地呈现在贺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