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戚慕之前遇到的那些富家子弟公子哥不一样,这种一看就是家族企业的真正掌权者。
戚慕站直身体,把烟和打火机都收了起来。
这个人应该就是乔正析大哥了,他直直走向戚慕,审视的眼神像是评鉴一件商品,一股子让人不舒服的批判,他走到戚慕面前站定,语气温和,犹带着商场上尔虞我诈的假面,说,“你好,我是乔斯昂,乔正析的大哥。”
“你好,戚慕。”戚慕不咸不淡回握了一下,不知道这位大哥等会要怎么跟他算帐。
然而乔斯昂只是抬眸看了一下里面正坐着让医生包扎伤口的乔正析一眼,什么也没说,就和他并排站着等,身后三四个不知道是保镖还是助理的西装革履的男人也是一言未发,目不斜视地站在这人身后。
戚慕就有点想不明白了,问他,“你不问问你弟弟发生了什么?”
这人比戚慕还要高一个头尖,闻言只是向身后伸出一只手,就有人给那只手里放了一个平板,他拿到戚慕面前,上面正是一段手机录制的视频,戚慕只看一眼,脸就黑了。
那正是乔正析不要命疯狂撞车的画面,以及后来两人争执的一些场景,不太完整,但足以让人发挥无穷的想象力,脑补出各种撕逼大戏,绝壁一个比一个精彩,戚慕看得脸色越来越难看。
乔斯昂收了平板,似乎看出来戚慕在担心什么,就说,“你放心,这些视频我已经安排人处理了,好在围观的人不多,处理也及时,并没有传播出去。”
戚慕顿时松了口气,“谢了。”他们那小区老龄化严重,年轻人不多,乔正析撞车的那个时间点,大爷大妈们多数去公园晨练去了。
“那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戚慕不放心又问,“之前听说您要见我,是为什么?”
乔斯昂和他对视,没有回答他上半句,反而直指他下半句,“我以为你知道。”
这话一说,戚慕大概就明白了,如果半个小时之前他还有所怀疑,那么在撞车事件之后,他就彻底明白了。
半个小时前,“碰——”一声巨响,戚慕心头一跳,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再睁开就看见他那辆开了不到一年的本田前车盖严重凹陷,整个发动机大概都报废了,而那辆帕加尼不愧是豪车中的豪车,竟只是前面擦蹭轻微凹陷,车身几乎完好,戚慕对此万分庆幸。
庆幸他车里没有人,有人的那辆车没事,只是因为大力撞击而导致的惯性,乔正析脑袋狠狠砸在方向盘上,额头给砸出血了。然后人竟然还顶着一脑袋的血晃晃悠悠下车来,步伐慌乱,硬是撑着一步一步走到戚慕面前,小心翼翼讨好地说,“哥,我把你车撞坏了,所以这辆车就算赔给你的,好不好?”
所以送的他不要,这人撞车就为了把那辆车赔给他?
吗的,有病!
戚慕低头看,伸手递过来的,是被血染的艳红的车钥匙,固执地摊在他面前,死都不肯缩回去。
他这个人对什么事都挺看得开的,为人豁达大度,很多事都不太爱计较的性子,因为压根不在意,能让他打心底里产生生气和厌恶情绪的人和事,五年前顾浔亦算一个,现在乔正析是第二个。
戚慕恨得牙痒痒,“混蛋!”
这一声“平地惊雷”已经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搞不好还有什么认识的人,戚慕也没敢回看过去,只好深呼口气,一句话也不想再说,面无表情转身就往小区门外走,想快点离开这个事发之地。
而乔正析就一直在身后追,血零零散散滴落了一地,在身后蜿蜒成一条长长的轨迹线,可他不管不顾一直追,一边追一边小心翼翼地喊“哥”,戚慕想着事情越拖只会越糟糕,只好无奈地回头看过去,他简直都无法理解这个小神经病的脑回路了。
到底是为什么那么执着要送他那车?
看到他停下,乔正析就快走几步站他面前了,脸上的表情既无助又苦恼,甚至是对自我的厌弃,一脸的焦躁难耐,敲了一下自己脑袋说,“哥,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一想到你不愿意收我送的东西,我就接受不了,一想到你生气,我就好害怕你不会再理我了,一想到你不想见我……”
说着说着乔正析突然捂着胸口蹲下去,垂着头,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戚慕看着以为是他头晕伤口在疼,那一脑袋血的模样也是够吓人的,顿时也顾不上计较什么了,就说,“头疼吗?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然而乔正析摇摇头,双眼湿漉漉的,语气又凄惨又委屈,“哥,我心口疼。”
“什么?”戚慕感觉哪里不对劲,撞到胸口了?
乔正析突然站起来,顶着一脑门血认真地问他,“哥,你能不能打我脑袋一下?把你的影子从我脑子里打出去可以吗?这种想念,焦灼,整日整夜地想做什么能讨你开心的心情,好难受……”
戚慕:“……”
“哥,把你的影子从我脑子里打出去吧,我就不会再想你,不会想你为什么不收我礼物,为什么不想见我,我就不会控制不住自己做错事,惹你厌烦了,我就不会心口疼得感觉像是快要死掉一样了,”乔正析靠近戚慕,把头微微低在他面前,说,“照这打一下,求你了……”
这他么什么意思啊?
戚慕吓了一跳,脚步不稳,慌乱地往后退了一步,“你,你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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