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于是低头坐在火堆边上,啜了口热腾腾的水。热水带来的暖意让人浑身舒坦,坐了一天的筋骨似乎都松散开。
火堆噼噼啪啪的声音响在两人之间,陆为忽然问道:“林瑾,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林瑾不解:“读书的。”
“除了读书之外,你在北京做什么?”
这话听着怪怪的,林瑾的眉头又褶皱起来:“我只读书,不做别的。”
“你只读书,那么多钱是哪里来的?”
林瑾心里闪过异样,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也不想告诉他实话,避重就轻道:“生活费攒下来的。”
陆为一声轻轻的哼笑,见她遮掩,就知道那“生活费”下面还有些真相尚待挖掘。
大学生攒生活费,攒个几百块钱是有的,一攒就是一万五,怎么可能。
这样一笔巨款绝不是攒钱能攒到的。
她现在不想说,他也就不再细问。
从袋子里摸出了烟,借着火苗点上,他自顾自说起了别的话题:“为了给巡山队增加收入,每年冬天,这一带的温度会降到零下四十度,也是盗猎者最少的时候。我们会组织队员,专门来错仁德加捕鱼。”
林瑾抬起了头,听他说下去。
“冬天,错仁德加的冰能结到一米厚。打鱼很难,收成也一般,但多多少少能打到一些。从这里网上了鱼运到格尔木的市场去卖,一斤能卖到一块五毛钱。格尔木太远了,去了油钱的成本,大概一斤能挣三四毛。”
“一万五千块钱,我们要卖四五万斤鱼。”
林瑾的下唇又被她咬得发白,陆为的话明明没有什么攻击性,她却有种心被击中了的感受。
陆为的话到底了结,他默默抽起了烟。
一根下去,又是一根。
便宜的烟草味其实很刮口腔,抽完之后,嘴里会有种淡淡的涩。但胜在便宜,所以抽起来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
等到三根烟下去,陆为拍拍手站起来,带着麻袋去冰面上收网。
林瑾坐在火边扭头看他。他每一步踩在冰上都稳健而快速,如履平地般飞快地到了那一排冰窟窿,蹲在冰面上收泡沫板。
下的十几张网上,或多或少有几条鱼挂着。全都拢起来,也能把麻袋的底铺满。
他带着鱼回来,林瑾帮着他架好了烤鱼的架子,而他挑出了三条鱼,用刚才煮好的水简单地清理了鱼鳞和鱼肚子,穿上了架子上的铁杆杆。
做好了这些,他把烤鱼交给林瑾:“你来烤。”
“你去做什么?”
“做个鱼堆。”
陆为带着麻袋里剩余的鱼到了冰湖上,将鱼一条条码起来,码成一个长方形,再用冷水浇下去。冷水浇在鱼身上,很快就冻得僵硬。
这是巡山队在错仁德加储存鱼的方式,这样的保鲜方法,能让下一车来到这里的人不用艰难地捕鱼,从冰面上就能拿到前人捕捞的成果。
鱼堆完成后,他在冰面上插了一根木杆子。木杆上绑着一个塑料袋子,风一吹,就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他回到车边,林瑾已经把三条鱼烤好了。食物上她不跟他客气,自己留了一条稍大一些的,把两条稍小的给了他。
铁杆子被火烤得滚烫,在手里拿着,炙热的温度透过手套灼烧着掌心。
她也顾不上手心的微疼,咬下一块鱼肉嚼碎,混着糜烂的鱼刺吞了下去。她分不清这只被火烤得焦乎乎的鱼是什么品种,囫囵吞枣地尝完了鲜味,满意地吞咽。
她的舌头又习惯性地伸了出来,在嘴唇上舔舐,把渣舔进了嘴里。
陆为看见那条舌头,就想起昨晚尝到的甜味。她的小舌那么软,在他的侵略下节节败退。他每向前一寸,就能多品味到她的一寸柔软香甜。
光是这样看了一眼,陆为感觉自己的下面又有抬头的架势。
他不敢再看,专心吃着她烤给自己的两条鱼。
偏偏林瑾在这时开口,让他不得不再次看向她。
她指了指冰湖上的木杆:“为什么在杆子上套一个塑料袋呢?”
陆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赶野兽,主要是野狼。野狼闻到鱼的味道,有时候会来偷吃冰起来的鱼。套个塑料袋子,风一吹就有声响,能把野狼吓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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