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铭礼也理出了头绪,她冷笑了一声:“本宫记得,皇妹的后院里,是有姓楚的。”
刘缘对公主娶了谁并不在意,只安静地听着。
“是皇妹要杀楼灵溯,嫁祸于本宫?”司铭礼眯了眯眼,纤长的手指在扶手上轻敲,“她倒不见得不会有这种手段,只是这后果……”
书房里一时落针可闻,刘缘对于这位长公主的心思毫无头绪,半晌她才听见司铭礼的声音:“不过现在,是不是她做的都没关系了。”
刘缘心头一惊,抬头向司铭礼看去,正迎上司铭礼看过来的目光,那眸中只有寒意。
三日后,司铭礼抓住了居盈,从居家找到了与北蛮私通的信件,闯入大牢妄图刺杀楼灵溯的黑衣人没有留下活口,只被刘缘砍掉头颅那个,头颅被用冰棺装了起来打算运回京都。
尽管司玄极力掩饰,但楼灵溯还是看出了他内心的焦灼。“我要留在松洲,需得等汛期过去才能回京都。你呢?”
司玄自然可以和长公主一起回去,长公主也并不打算将他留下,但楼灵溯瞧着他却并不想走,就连行李也不曾让宫人收拾。楼灵溯实在看不下去他魂不守舍的样子,这才问他如何打算。
司玄此时靠在楼灵溯身边,毫不避嫌地紧挨着她。楼灵溯没有用香油,身上却有股好闻的甜味,鼻尖萦绕的香气让司玄焦躁的心得到抚慰,听见问话,他顺势歪头,枕在楼灵溯肩头。
“我要在这里陪着你。”
楼灵溯倒不介意,木已成舟,她已修书回家告诉了楼伊敏,岳慧兰回京后也会为她周旋,加上凌沐然事情定然会办妥。只是:“留下也好,只我瞧着你,似乎是满腹心事。”
司玄的身体明显一僵,楼灵溯转头正色看他:“若是不想说,那……”
“不是!”司玄打断她的话愁云惨雾地看了下外面,确定没人才道,“不是不想说,是不知道如何说。”
楼灵溯微微挑眉:“与黄楚两家有关?”
深深叹了口气,长公主回到京都后,有些事就再瞒不住,司玄终于把心一横:“楚家的老二是我二姐侧君。”
楼灵溯立刻想起当日自己说楚家必定牵扯其中之后司玄便强硬地转换了话题,原来是担心二公主在其中筹谋着什么。
“你是觉得二公主想杀了我嫁祸给长公主?”
司玄颇为委屈地看着楼灵溯:“刘缘在此地经营多年,没听说在朝中与谁结党,敢来此地劫杀,我觉得楚家不敢。”有二姐授命,楚家此事才敢放手去做。可二姐,她怎么可以对楼灵溯动手!
司玄很痛苦,他从小跟在司铭贤后面长大,自认与司铭贤感情甚笃,如果司铭贤为了皇权不惜牺牲楼灵溯,牺牲自己的未来,那对司玄来说绝对是致命的打击。他是终归要嫁人的皇子,从小被宠着长大,权力斗争中的腌臜事不过凭着自己的聪明窥得一二,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接受司铭贤要牺牲自己,牺牲楼灵溯。
司玄的痛苦直白而纯粹,楼灵溯轻轻抚着他的肩头,沉吟了片刻:“未必。”
司玄没听懂,以为楼灵溯的意思是未必没有要杀她的心思,倏然把楼灵溯搂在怀里:“我会护着你,只要我在,谁也别想动你!”
此番表白着实让人心动,只是会错了意,楼灵溯轻笑:“我的意思是,楚家未必不敢。”
司玄:“……这怎么说?”
楼灵溯想起那夜冰凉的湖水,她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下:“当年线索指向楚家,我为了保命这才考了功名。京都之中楚家就敢对我下手,此番远在松洲,不见得不会抓住这次机会。”只是,挑拨了司玄与司明贤的关系,对楚家又有什么好处?
司玄听到楼灵溯在深秋落水,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楚家!”这两个字几乎是从他牙缝中挤出来。
楼灵溯安抚着他:“我没事,只是楚家的胆子未必没有我们想得大。你先别急着将此事归咎于二公主。”她停住,随即道,“坏了!”
“怎么?”
楼灵溯看着司玄的眼睛:“连你都这么想,那长公主必然更会这么想!黄家的那颗人头呈给陛下后,恐怕是或不是就都不要紧了!”
司玄脑子嗡了一下,半晌才找回知觉:“糟了!”他毕竟与二公主情谊深厚,听了楼灵溯之前的事,立刻便觉得这事不该是二姐做的。可如果大姐一定说是二姐呢?
他站起来:“我即刻收拾东西……”话到一半,又回头看楼灵溯,“你可怎么办?”只怕他一走,就有人趁虚而入。
“我去找岳参将,让她拨几个人给我。”
司玄不喜欢岳家,但显然此地再没有比岳家更可靠的。他将心里那股翻腾的酸味按下去:“我陪你去要人。”自然要跟着去,一定要挑功夫好人机灵长得丑的,司玄心里盘算,楼灵溯连岳定州那种武夫都能瞧上,说不定又看上哪个骚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