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快到傍晚时分,房门才被打开,离靖从屋内缓缓走了出来,脸色惨白,嘴角还有隐隐的血痕,看起来甚为虚弱。他抬袖拭去额上汗水,上前低声说道,“小主子,那位公子已经醒了过来。”
听到锦言醒来,夜尘在心中轻舒了一口气,望着离靖诚心地谢道,“谢谢你,离靖。”
“小主子客气了。”
云怜之抿了抿嘴唇,道,“阿尘你先进去看看他吧,床头放着涂抹的药膏,你帮他涂上吧,待会儿厨房会送吃得过来。”
夜尘微一点头,便抬脚进了屋。
屋内点着烛火,烛光摇曳,夜尘侧身坐在床边,静静地望着那依旧闭着眼好似睡着的人。
烛火下,锦言的面容苍白如雪,双眸紧闭,夜尘知道其实他是醒着的,刚才进屋后,他只看了一眼自己便合上了眼,不言不语。
忽然间,夜尘只感觉眼眶微微发热,有什么东西仿佛即将要溢出来。夜尘又何曾不明白他此时心中的感受,金月楼所经历一切,将会是他的痛,也是自己的痛。
然,事已至此,终归是要面对的。
“锦言…”夜尘轻唤了一声。
“不愿说话么?还是嗓子又不舒服了?我现在为你上药,若是痛,你就开口说。”
夜尘心里低叹一声,便动作轻柔的替他解开衣衫,锦言没有吭声也未反抗,只是在夜尘的手触摸到肌肤的瞬间,他的眉梢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这么久以来,夜尘也从未仔细看过他的身子,如今看来才发他消瘦得只剩下一具空架子,难怪会那么轻。他的肌肤如雪如凝,双腿修长,而原本该是完美无瑕的身子,现在却布满着一道道狰狞地鞭伤,看得夜尘止不住地心痛起来,皱眉再皱眉。
等锦言全身赤、裸呈现在他眼前时,夜尘有些不自在地撇过头,随即伸手取过药,为了驱散心中的别扭,边上药边随意地说道,“我们已经回了灵云山庄,而这间房是我以前住的,只怕待你伤好之前我们都要一直住这里。还有怜之说涂了这药膏,就不会留下疤痕,你大可放心……”
夜尘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或是想说什么,他只觉得心中有个黑洞,愈来愈大,好似会将他吞噬般。
上完药后,夜尘又取过一套干净的衣衫为他穿山,温柔地说道,“锦言,倘若没有遇到,我大约不会相信这世上会有一个让我宁愿不顾一切都想要护着,疼着的人。你没什么不好,你依旧你,而身心的伤痛终有一天会被消磨殆尽地。”
他在金月楼已经讲过一次,眼下也不在乎多说些出来。
“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可笑极了?我也真心地觉得自己很是可笑。”话毕,夜尘自嘲地笑了笑,他虽是在自问自答,但语气中的悲哀却在明显不过。
夜尘等了一会儿,见他依旧闭目不答,心中不禁感到悲凉一片。
爱上同为男子的锦言,不仅想要一辈子留他在身边,竟还暗暗期望能得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