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线断开,四人瞬间被崩飞出去,散落在方圆数丈的一大片草甸上。
楚晗震得晕头转向,四肢酸麻,清醒过来想的还是同伴身上的伤,转脸向房千岁爬过去。
他爬了几步发觉自己手脚没断,没有受伤。房千岁从地上翻起来,终于摆脱降灵绳的束缚,身上轻松不少,但右肩锁骨处还插着那柄羽箭,血流得吓人。
房千岁单膝跪在草地上,咬牙按住几处穴道,再捂住伤口,吐出几口鲜血。
平时都懒得动换的冬眠两栖类,原本应当蛰伏天池水底吐纳生息,反季节的恶战了一场,看这样也元气大伤。哪个都没占着便宜,何苦来的?
楚晗脱下褴褛的罩衣,替小千岁捂住伤处。他自己手上身上也染了血:“怎样,还能走吗?”
房千岁怕吓着楚晗,又是很要强要面子的人,能认怂服软吗,咬紧牙关忍痛道:“帮我附近找个水潭,我养一养就好……”
水潭?
楚晗放眼望去,这就是一处林木茂盛的山谷。密林间似乎有山泉潺湲的声音,夹杂灵鸟清脆的鸣叫。
楚晗将房千岁的左臂搭自己肩上:“我带你去找水。”
“我背你。”
……
沈公子摔下来时裤腰带崩断了。断掉的皮带一半挂自己身上,另一半挂楚晗身上。他摸摸胳膊腿,又摸摸裆:“卧槽,零件儿都还在,没把我的老二摔掉了。”
离他三步开外,竟趴着那位大美男,痛楚呻/吟着挪动身体。
指挥使大人红袍凌乱,一条腿脱环似的拖累在地上。原来刚才在恶斗中,被房千岁掰断了那只小腿。
美男在无人处面露难言之痛,一脑门的香汗淋漓挥洒,抬头赫然发现沈公子近在咫尺。
沈承鹤:“美人,伤了?我扶你啊。”
凤飞鸾大怒:“滚开!!”
沈承鹤:“得,不扶不扶,那我看着你自己走。”
凤飞鸾想站却没站起来,狼狈不堪,又不甘心屈就示弱,咬着下唇的倔强不屈模样愈发惹得沈公子心生怜爱,错不开眼。
沈承鹤一把扶住这人抱起来。凤飞鸾一巴掌就扇了他一耳光,呵斥:“贱人不准碰我!”
姓沈的大贱人被扇一大跟头。两人双双跌倒滚成一团。
楚晗这边儿也扛不住了。房千岁的身躯不知怎么的突然沉重懈滞,一坨磐石压在他肩上,让他寸步难移,两脚迅速陷进松软的土壤。他忽然也明白了,小千岁一定伤得很重,很难过,以至都难以维持轻盈的人形,变得千斤沉重……
楚晗浑身热汗,吃力地说:“这究竟什么地方?我们怎么出去?”
房千岁喘息道:“不知道,我没来过。”
三殿下属于绿林帮派,以前都不常往来神都,又不炼丹搞药,当然不会来这种神秘的峡谷巢穴。
伏在地上的凤飞鸾昂起头来,回应他们:“这里是幻情兽峪。”
……
幻情兽峪。
其他三人虽然都没来过这种地方,一听就都唬住了。这不就是堂堂指挥使大人平时到处搜罗春丹灵药,来的那处幻情兽巢穴吗。翊阳宫里,凤飞鸾这人身上,到处充斥的九兽壮/阳丹和七穴荡情散气味,就是从这神秘地方采集来的药引。
他们才反应过来身陷何处,四周大地开始颤动。
“啊,我……”
楚晗一脚踏陷进去,没站稳就一头扑倒,房千岁摔在他身上。
他以为脚底下踩的是松软“土壤”,没想到那土壤径自动起来了。整个一片地方都颤动起来,一片看似平整的“大草甸”随即四分五裂,大大小小一块一块巨兽的脊背显露出来,那些大家伙从熟睡的巢穴中站立起来!
“卧槽,动了,卧槽,这什么情况?!……”沈承鹤慌乱地嚷,满地乱爬。
他们就不是在地上,竟然落到那些覆盖了松土草屑枝条的庞然大物的头顶,背上。
生活在这里的史前巨兽,被他们从冬眠的香甜瞌睡中闹醒了。那些神兽,浑身披着毛绒绒的毯子似的毛发,长脖子伸出来,四腿带蹄,纷纷睁开茫然迷离的褐色眼珠,看着他们。
“啊……”沈公子抱了一头神兽的大腿,一抬眼。神兽也微妙地低头看他,被沈公子的人脸吓坏了,“吱”得叫了一声,猛地蹬开他,撒蹄子就跑。
他身边的凤飞鸾忍不住低声骂道:“蠢货,不要碰他们,不要惊吓他们。”
沈公子:“啊?不不不,不要碰!”
房千岁:“你声儿太大了,嚷个什么?”
凤飞鸾:“那些冬眠灵兽胆小如鼠,最怕惊动!”
楚晗:“承鹤快松开手,快躲开,别惊吓那些灵兽!”
一头巨兽跑了,其余所有同伴竟然都开始跑,以为是碰见怪物,遭遇了天敌,慌乱地涌动四窜。
这就是牵一发动全身的连锁反应;山谷里只要一块“地”动了,所有巢穴都开始苏醒,挪动,大地分裂移动。楚晗他们在成群纷乱逃窜的神兽群中只能仓皇地抱头,顺风跟着狼狈地跑,以免被那些巨兽纷至沓来的蹄子蹬踏,惨遭误伤。
他们遇到的,就是传说中绰号幻情兽的生物。
只是以前没有见过,完全不了解,这幻情兽竟然是遍身长毛绒的食草动物,论长相酷似阳间神兽羊驼,这俩物种在进化论里八成也是一脉相承。但灵界的巨兽体型庞大许多,一只就抵七八只羊驼的分量。许多成年的幻情兽结群跑起来,山谷为之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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