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石林桓微笑道:“找个机会,让我见见这个孩子。”
“唔,这简单,今天就行。”闫鸿强立刻满口答应下来,道:“每逢周末苏淳风都会从学校回来,您和我一起去工地上看看,自然能看到他。”
“那就先去看看吧,不要惊动他。”石林桓起身道:“最好找个机会,我能和他单独谈谈。”
“好,我安排。”
“不要让他产生疑心,也别惊动其他人,办妥当些。”
“嗯。”
下午三点多钟。
苏淳风正在北侧新盖的那排房子中专门给父亲预留出的空荡荡办公室里,安安静静地温习着功课呢,就听着小院里传来了父母和陈献说话的声音。他想了想也没太在意,退休赋闲在家的陈献来串个亲戚,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过身为晚辈的苏淳风还是起身走出去,客客气气极为礼貌地和陈献打招呼:“姥爷,您来了。”
陈献穿了身深蓝色的运动休闲装,显得颇为年轻干练,精神矍铄,一看到苏淳风就开怀大笑,慈祥和蔼地摆着手说道:“淳风,功课忙不忙?”
“不忙。”苏淳风笑道。
陈献走过去很自然地轻轻拍了下苏淳风的肩膀,笑道:“那正好,陪我在物流园区的工地上走走,也给我讲讲,让我这个老头子知道一下你们搞得这个物流园区规模如何,有什么前景规划,开开眼界嘛。”
“您一点儿都不老。”苏淳风当着父母的面,自然显得格外恭敬,笑眯眯地讨好了陈献一句,然后伸手请陈献往园区走去。
苏成和陈秀兰对视一眼,都没跟着出去。两口子站在院子里满脸幸福和满足地看着那一老一少的背影消失在小院门口——曾经官位显赫手握权力的陈献,恐怕对自己的孩子都不会如此亲密和重视吧?
走出小院后,苏淳风和陈献肩并肩走在物流园区中央已然硬化过的路面上,四周不远处正在施工的建筑区域工人们忙得热火朝天。
闲聊了没那么几句话,陈献就轻声入了正题,道:“淳风啊,我觉得布下风水局,对物流园区没坏处吧?”
苏淳风笑道:“咱可是早就说好,不提这类事的。”
“咳……”陈献有些老脸发红,尴尬道:“心里还是有些忍不住的好奇,而且我听你羽芳堂姨说了这件事后,觉得十万元钱不算多,可别因此招惹了那位风水大师不满,等将来在物流园区使坏啊。”
“没事。”苏淳风摇摇头,笑道:“这种事其实也没必要瞒着你,记得保密就好。我之所以拒绝让那位风水大师出手布下风水局,正是因为担心将来再受其左右和控制。”
“怎么说?”陈献诧异道。
如今陈献赋闲在家,无官一身轻,加上其曾经接触过奇门中人,平日里对于玄学术数多有研究了解,虽然无法成为一名术士,但其内心里对于神秘的玄学术数和术士愈发感兴趣。如今又从女儿口中得知有关万通物流园区风水布局一事,鸿运建筑有限公司幕后有真正的风水大师布局相助……按理说,能够有机会请到这样的风水大师前来,任何相信玄学术数的人,都不会拒绝此等好事吧?
可苏淳风却否决了陈羽芳的提议。
而苏淳风本人身为神秘的玄学奇门中人,陈献是知道的。所以,这般充满玄奥神秘的事件,他岂能忍住不前来询问一番?
对此,苏淳风当然能够理解——人之常情嘛。
他轻叹口气,道:“请那位大师布一场风水局充其量也就十万元钱,我不在乎。只不过你们不会明白,对于奇门术士来讲,堪舆观相、降妖除魔、捉鬼镇邪、破灾起运、推命占卜等等,这些固然都能挣到看似不菲的钱财,但那太少了——在真正的奇门术士看来,最挣钱的方式不是干这种一劳永逸的小事情,他们会考虑到长期性。简单点说,术士的想法不仅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而是‘小心你有灾,有灾必须请我,没灾我也能轻易给你弄出些灾难来。’我想,这个道理不难理解吧?”
“这……”陈献不禁愕然,后背生寒。
他当然能够听得懂苏淳风这番话里颇为简单明了的意思,只是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明白这一点呢?且不说普通人无法想象到,纵然是奇门术士明白这层窗户纸后面有什么,但也不会去捅破啊。
可苏淳风,却毫无忌讳地一语道破其中玄机。
此时,远处紧邻着南环路的工地旁,鸿运建筑有限公司的老板闫鸿强,正站在那里指着工地和苏成商商量量地说着什么。
震惊过后的陈献看着那边,有些感慨地说道:“但不管怎么说,风水术数,确实起到了令人瞠目的效果,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帮助一个人白手起家成为一方豪富,纵然是有许多弊端,又有多少人能不心动呢?”
“是啊。”苏淳风点头认可,心里不由地回想起了前世种种过往。
“淳风。”陈献扭头微笑着问道:“按照你刚才的说法,术士难道都是贪恋钱财,从而不会去帮助人做出一劳永逸的事情吗?”
苏淳风摇摇头,道:“不是不做,而是很难做到,代价太大……”说到这里,苏淳风忽而停下了话头,微微皱眉扫了眼远处闫鸿强身后,南环路边上停放的那辆黑色桑塔纳,随即转过身神情随意地往东南指了指,道:“去那边看看吧。”
“好。”陈献微笑着和苏淳风往东南走去。
刚才苏淳风无意间看到了那辆黑色桑塔纳的后排座位上,隐约坐着一个人,内心里就不禁生出了些许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