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惊尘的太子之位不保是其一,楚风国为了他们的太子讨回公道和面子,也恨不得举国与北墨撕破脸,否则在百姓心中,楚风国皇室还有和威严?
林熙挑了挑眉,眼神扫过楚昆身后的楚风国使臣们,一个个都红着眼睛看着墨玦和宁怜,眼中暴怒,仿佛被激怒的凶兽,但碍于楚昆气晕了过去,还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架起楚昆,灰溜溜的离开了凤凰台。
她看向楚昆身后存在感极低的侍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之色。
那名侍女好像极为警惕,感受到了林熙的注视,忽然抬起头,看到林熙的瞬间,又诚惶诚恐的低下头,消失在人群之中。
“抓住她。”
林熙垂下眼帘,迅速朝身旁的玄奕吩咐道。
她现在的身份还是花芊白,启宣目标极为明显,除了周围的玄奕,还不能直接命令凤凰台下的程穆等人。
玄奕面色微微变化,耳边响起的声音极为熟悉,分明是林熙的声音,但却出自花芊白的口中,这就令他十分震惊,眼睛微微睁圆。
他看向宁怜,后者微不可查的朝玄奕点了点头,示意玄奕听从林熙的吩咐。
玄奕一咬牙,暗自离开,叫上场下的程穆,率人紧跟着那名侍女。
这边,林熙站在所有人面前,转过身去,面对众人,清冷沙哑的女性嗓音,娓娓传来:“楚惊尘当初大言不惭的时候,便应该想到这个后果,若是没有实力,如此狂悖,只会自掘坟墓,北墨不是任何人都能随意折辱的,更不是他人能够挑衅的。”
梅亦水看到大局已定,也顾不得是不是会得罪楚风,上前朗声应道:“芊白姑娘的话,便是北墨对此的回应!”
总归,皇帝已经将楚风国得罪的彻底,还不如继续将其在尘灰里碾压为泥土。
一句话,便将此事作为定局,整个凤凰台上噤若寒蝉,唯一一边一直没有开口的司徒岚等人,冷眼看着这一幕,眼中闪烁着金色的厉芒。
宁怜重新上台,面对着第五言久,而梅亦水也出来调节气氛,才渐渐将冰冷的场面恢复过来。
启宣在林熙身旁,皱着眉,低声犹豫的说道:“将军,这么做稍微有些过,如此一来,北墨和楚风”
“楚惊尘还欠本将军一个跪地道歉,楚昆代替,我还不满意呢,”林熙眼神淡漠,薄纱之后的清冽眼眸与启宣对视,一字一顿,“况且,你以为,楚风国经此一事,不会和北墨撕破脸吗?陛下与我,早已做好四面楚歌的准备。”
启宣一愣,瞬间明白过来,又看向远处坐着的南疆使臣,不由自主的握紧双拳。
能够被北墨称之为对手的,不是现在的楚风国,而是南疆。
“既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下面由在下来来宣布书绝最后一场的规矩。”兰叙年上前说道。
“此规矩很简单,一炷香时限之内,瑶华郡主和第五先生各自写出一副书法交给在座的六国特使观赏,书法字体与体裁不限,内容亦不限,唯有内容要适当得体,书法末尾不留任何的名号,书写过程之中两人各自在擂台上,不得窥视对方,已示评判公允。”
每一次书绝比试的最后一局都不太相似,兰叙年的话语说完,林熙就皱了皱眉头。
内容适当得体?
这一次比试,不但要看书法挥的好与坏,更要看一个人的文采如何。
她虽然没有不了解第五言久,但此人在临江被称为百年难遇的智者,文采怎么可能差在哪里,但宁怜的文学与诗词造诣,却不一定比得上熟读诗书的第五言久。
太后在屏风之后也皱起了眉头,她对宁怜极为熟悉,宁怜便是被她亲手培养出来的名门贵女,她只教会宁怜琴棋书画,尤其是在宁怜表现出对书法的天赋之后,更是将重心放在培育书法上。
而对于诗词歌赋之类,宁怜虽然也有所涉及,但的确不如精通此道之人。
“若要论书法,怜儿幼年便开始临摹书法大家的作,在豆蔻年华便已经名满墨都,更是拜了北墨一位极为出名的女先生为师父,现如今书法的造诣非凡,但对于诗词歌赋”
将侍女捉住又匆忙赶回来的玄奕听到这个规则,也不由自主的拧紧了眉头,心中升起几分对宁怜的担忧。
宁怜微微蹙眉,面容仍旧淡然不精,书法一途最忌讳还未动笔便乱了心神,她四年前便折身于此,如今胸有成竹,便自然能够泰然处之。
她看了一眼第五言久,第五言久同样一身青袍,云冠墨,端的是云淡风轻,周身的气息如同天神下凡,两人同样的仙风道骨,分别在两座擂台的长案前肃然落座。
不消片刻,各自的书案上便摆满了笔墨纸砚,除了陈宣纸两人所用相似,都是北墨所产,林熙眼光一瞄,极品的狼毫笔、西子墨,梧桐玉石砚台,两人所用的都是顶尖的精品。
在墨玦的目光示意下,兰叙年扬手点燃了插在翔路上的一根细长黄香,下令道:“书法试正式开始,请两位磨墨铺纸。”
宁怜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清丽柔美的面容也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十分的认真,将一块漆黑的西子墨放入了砚台之,轻轻移动手臂,露出一小截雪白的皓腕,令人忍不住屏息凝神。
在她明快娴熟的动作之下,只见一道银线般的清水缓缓注入砚台,宁怜纤长的五指握住西子墨镶着银子的一头,轻轻触及着砚台研磨着。
墨迹斑驳的落在砚台与清水之中,三者混合,不消片刻,一汪浓稠的墨汁已是静静地躺在了砚台之内。
宁怜用一方精致高雅的青玉如意镇纸压住宣纸的一角,一只手将其轻抚铺开,拿起狼毫笔,神情却在此刻多了几分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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