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避讳。”墨灼见状说道。
清璇只好如实禀告道:“公主殿下,奴婢接到消息,雎栖郡主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您在此处,刚刚已经下船,来到了淮州。”
顿时,空气为之一静。
林熙眼中的丝丝柔软骤然消散,一寸寸镀上冰霜。
墨灼亦面色微变,轻轻地抚摸起断了的琴弦,许久,对着墨玦缓缓开口说道:“陛下明鉴,永乐不知阮北北如何知道我在淮州的,而且,她不可能知道我就是柳怀息!”
君心难测,墨灼知道,即使她如今深受墨玦信任,却也不敢触及到他的底线,也不会真的没脑子的继续自称“本宫”。
说着,墨灼的眼神有些阴沉,眼角的泪痣似朱砂殷红妖娆,眼底冷了起来。
正如墨玦微服私访,除了宫内和听琴轩之人以外,无人知道,她是琴女柳怀息的身份,除了让她当上琴女的墨玦,也没人知道,所以暴露她行踪给阮北北的人,只会是……她的五皇兄。
墨晔阳是想让她被墨玦怀疑吗!墨灼狠狠的攥起十指,指尖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她清醒几分。
清璇又补充道:“依奴婢所见,雎栖郡主应该是不知道您柳怀息的身份,只知道您来了淮州,更不知道——”
清璇犹豫的看了一眼墨玦,随即低头不敢多言。
一向狗皮膏药般往皇上身上贴的雎栖郡主,若是知道皇上也在淮州,恐怕又要求着长公主帮她了。
之前,公主殿下念在她是息南郡主的表亲,与她关系不错,阮北北便借此时常入宫出现在皇上和太后周围,讨太后的欢心,企图嫁入天家赢得圣心。
只不过,自从上次银安街上,公主殿下遇见了林熙将军之后,便和阮北北断了一半的情分,阮北北一味的热络了一段时间,见公子对她始终不冷不热,竟然追到了淮州来。
墨玦没在意墨灼的解释,他还在思索阮北北是谁,忽然,看到林熙眼中的寒意。
少年清冷从容的眼眸,眉宇间似乎在瞬间变得很是疏离,比起刚刚被迫听墨灼给他弹奏凤求凰的时候判若两人。
唇角含笑,愈笑,愈孤寒。
漆黑如墨玉的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林熙,你认识阮北北?”墨玦想起来阮北北,眼中升起一丝厌恶。
“背主之人,弃血亲之性命,抛家族之荣光,鸠占鹊巢,臣,怎会不认识呢。”声音平静,透着渗人的冷意。
“你想为阮家清理门户?”
林熙眸色微凉,敛住眼底的情绪,冷冷一笑,锐利刺目:“阮家乃是谋逆之罪,全族皆灭,偏偏留下雎栖郡主和她母亲两人,实在是说不过去。”
墨灼原本冷傲的面容为之一变,下意识的就问道:“当初阮府覆灭,乃是阮北北的母亲阮寒清向先帝告的密,与阮北北何干?”
林熙终于知道为何当初阮北北会和墨灼乘坐在一辆鸾轿上了,敢情她那位惯于娇柔扮做无辜少女的表姐,还打着她的旗号去讨好墨灼!
她那好姑姑阮寒清或许是为了自己女儿的声誉,替阮北北将一切担了下来,世人只知道阮寒清告密了自己的父亲,乃是“大义灭亲”,却不知道那个当初十多岁的女孩,心思有多恶毒。
“她们一对母女是一丘之貉,有何不同,朕说过,阮北北不过是朕留着给阮阮出气的,否则,她早就该自戕于阮家的门前。”墨玦淡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