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犹豫了许久,一直到林熙都现他不对劲的时候,他忽然在她身边认真说道:“将军或许末将该叫您,阡阡大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熟悉的名字,令林熙的瞳孔剧烈一缩,眼中惊疑万分,刚想开口询问,只感觉一股炙热的内力忽然在体内控制不住的乱窜,她本就沾染了血腥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喉中一股腥甜。
林熙极力的稳住身体,控制紊乱的内力,才能不立即昏迷过去。
“将军!”
沧澜率先现林熙的异样,刚想惊呼出声,林熙已经抓住沧澜的手臂,身体虚弱无比的靠在他的身上,声音压的极低,平静道:“先入城,我没事,是qiāng法的反噬。”
“我睡一会儿。”
说完,没有等到沧澜的回应,她已经阖住双眸,沉沉的昏迷过去。
沧澜惊疑不定的探了探林熙的呼吸,感受到她的气息虽然紊乱,但脉象还算平稳,按她的说法,应该是力竭所致,才松了一口气。
“洛阳将军,你究竟是何人?”
沧澜搀扶着已经昏迷的林熙,紧盯着洛阳,眼中一片寒霜,眼底不经意的掠过一抹杀意。
洛阳对林熙的话声音虽然压低,但并没有避讳沧澜,他自然听到了他的那句:阡阡大小姐。
为何一个从未见过的边境将领会知道林熙的身份?
洛阳僵硬的笑了笑,平凡的脸上有了一丝温和的悸动。
他平静的与沧澜对视,娴熟的语气,沙哑的声音在沧澜耳边响起。
“刚刚末将在城中看着林熙将军与沧澜将军在战场厮杀,由衷感叹,十年不见,沧澜将军的暮雪剑,使的越娴熟了,那最后一式暮雪焚归,将军现在学会了吗?”
沧澜冷寂的面容骤然一变,他死死的盯着洛阳平淡无奇的面孔,目光渐渐的炙热起来,好像要将他的脸烫出一个洞来。
许久之后,沧澜从牙缝之中一字一顿的挤出低哑的两个字。
“陈铮大哥?”
知道暮雪剑的人,且知道暮雪剑最后一式的人,只有楼家之人和嫁到阮家的楼暮雪,连启宣都因为只是楼定国私生子的原因,并不了解当年的楼家功法。
但是还有一个人知道暮雪剑,那个人,就是阮家阮天豪的长子,阮寒茗,阮寒茗是楼相最得意的大徒弟,楼相将毕生所学都交给了他,也是他介绍的自己的弟弟阮寒空与楼暮雪相识相知。
阮天豪一共有三子一女,长子阮寒茗,次子阮寒丰,小儿子阮寒空,小女儿阮寒清。
阮寒丰和阮寒茗早在几十年前就在复兴北墨的时候被叛军所杀,只留下了一名义子,名叫陈铮。
陈铮和沧澜一样,从小便在阮寒空手下的阮家军之中长大,在阮家覆灭之前,陈铮已经死在了一场战争之中。
陈铮虽然只是阮寒茗的义子,但是年长沧澜许多,由于阮寒空军务繁忙,沧澜又从出生就被养在琼花楼之中,陈铮便从小奉命教导沧澜武艺,两人因此情同手足,也因为当年陈铮的猝然离世,少年时期的沧澜曾对战场恐惧到了极点。
当年,阮寒空命令他离开桑淦城,回墨都的时候,他也是因为太过惧怕而离开了这里。
直到第二日,他不放心父亲,却在城楼上亲眼看见了父亲的尸首,年少的沧澜,连阮家的姓氏都没有,任何事情都做不到。
沧澜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惧怕任何事情,他只想按照父亲的话,去墨都找到自己的妹妹,保护好她的性命。
他再也不想失去任何亲人。
沧澜回过神,定定的看着洛阳,后者对他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你没有死?”他不敢置信的问道。
“我没有死,阮沧澜,好久不见。”洛阳勾了勾嘴角,眉宇之中是一片陌生,声音也不是记忆里青年好听的声线,粗粝嘶哑,像是一个老者。
沧澜的眼睛,一下子红了起来。
林熙足足昏睡了两天两夜,醒来的时候,房间内一片黑暗。
她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空,头痛欲裂,拧着眉从床榻之上爬起来,点燃油灯,现如今还是子夜时分。
调整了许久的气息,她的意识渐渐回笼,一颗平静的心,渐渐的沉了下去。
她对抗司徒岚所用的,是自己从未在外人面前展示过的阮家qiāng法,但因为是强行催动,对身体有着很大的损伤,林熙在用前就做好了准备,只是,她仍旧没有想到,这qiāng法的威力如此大,后劲儿更是难受至极。
刚一醒来,启宣就过来禀告,司徒岚果然没有放弃夺取桑淦城,如今还兵临城下,带着更多数量的军队,这两日一直在城门下叫战,但因为林熙的昏睡,熙南军一直保持沉默。
林熙整顿衣容,看着赶来自己房间的洛阳和沧澜,昏迷前洛阳的话还在脑海之中回荡,她盯着洛阳平凡的脸,眼中布满血丝,一片猩红。
“沧澜刚刚告诉我,你是叔父的义子可是,本将军已经不大记得陈铮大哥的模样了。”
洛阳坐在林熙和沧澜的面前,凝望着林熙,眼中充满欣慰,提到阮寒茗,他的眼睛眯了眯。
只见他在自己的耳后摩挲了片刻,当着两人的面,用力一扯,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被他摘了下来,出刺耳的“刺啦”声。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