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宁炙大哥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宁炙仍旧是一个月前那样温柔内敛的模样,但脸色苍白,眼角还有一道没有愈合的伤痕,最重要的是,林熙盯着他的手,他左手的食指处,竟然是秃的,只裹了一层渗出血迹的纱布。
宁炙善用弓箭,没了食指,以后如何拉动弓弦?
宁炙温润的长睫扇动了一下,随即无所谓的说道:“属下在赶往云州的路上遇到了追杀,不过还好,遇到大公子捡回了半条命。”
“谁的追杀?”林熙问道。
宁炙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追杀我的人,是墨都,琼花楼。”
林熙的瞳孔紧缩,瞬间便想到了莫念。
莫念回墨都之后,曾与琼醉联系,否则琼醉不可能有惊云的茶叶,而琼醉的姐姐就是当年的雪妃阮寒雪,琼醉在见到自己之后,也第一时间问了莫念的安危
琼醉若真的带领墨都琼花楼倒向莫念,她没有办法要求琼醉做什么。
“其他人呢?”她忍不住看向沧澜。
沧澜深沉的看着林熙,眸光之中仿佛冰封的荒原,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他早已知道了琼醉的事情,心痛过之后,便仍旧冷酷如旧。
沧澜脸色凝重,让林熙的心不由自主的提了起来:“我接下来要说的,便是此事。”
洛阳死了。
死在了桑淦城。
死在了林熙答应带他回墨都之后。
洛阳本就是阮寒茗的义子陈铮,隐姓埋名了如此之久都没有被任何人现,却被人知道了阮家人的身份之后,死了。
她还记得那沉稳高大的男人面对自己露出了狰狞的伤疤,毫不在意的笑着,声音沙哑撕裂,却含着温柔的宠溺,他说:“十一年了,大小姐,你终于来了桑淦城。”
而那个男人,不过一月的光景,就不在了。
林熙宁愿他一直做桑淦城守将洛阳。
“还有谁?”林熙咬着牙齿,眼中猩红一片,闷声问道。
“墨都的元典正大人受了伤,还有在留在翰沙城的玄奕被囚禁,苏湛也被所谓的‘南疆人’刺杀。大将军和阮国公当年留下来的阮家军,正在被暗中除去。”
林熙冷冷的笑了一声,看向远方,低声呢喃一声,语气之中充斥着暴虐的杀意。
“郾城?看来,我不得不去。”
郾州城内,十里长街,百丈软红,五更天刚过,云星居住的宫殿就有侍女们忙碌起来。
“公主殿下,这是摄政王给殿下准备的嫁衣。”两名锦衣侍女手捧着精致玉台,小心翼翼的呈到云星的面前。
而另外一边则几名宫女动作小心的为她梳洗打扮,描眉画唇。
云星看过玉台,里面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一件火红的嫁衣,上面描凤画凰,衣摆处点缀着一抹明艳的玛瑙,仿佛绯色的云霞被嵌在肩头,数不清的宝石玉珠,显得无比奢华精致。
“公主殿下,这是摄政王让北墨蜀郡的绣女所制,一百六十六名绣女日夜缝制了一个月才做好,用的都是最精致最时新的花纹绣样,可见,摄政王真是对您宠爱有加啊。“给云星描眉的侍女阿谀的说道。
云星笑了笑,精致的容貌让原本活泼秀气的少女多了几分妩媚,她的眼中充满柔软的情感,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火红的嫁衣,掩下心中一丝不安。
“的确是一块好料子。”
侍女恭敬的拿起鲜红如火的嫁衣,给她披在身上,躬身为她一枚一枚的系上扣子,抚平每一处褶皱。
刚走进来的莫念,看着梳妆台前的少女,微微有些失神。
云星回过头与他对视,露出一抹甜蜜的笑靥。
“阿念,我好看吗?”
“好看。”莫念眯起双眸,利刃般的锐利锋芒掩下,露出一抹温情,低声说道,笑容宠溺。
他宽大温热的掌心落到云星的乌间,轻轻揉了揉。
“星儿穿什么衣裳,在我的心中都是好看的。”
这身嫁衣终究是被云星穿上,同样的温软清浅,却并不是他心中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