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玦每一次缓缓滑动的手指都带给林熙一股酥麻的感觉,药膏被他一点点均匀的涂抹在自己的手心,清凉而细腻。
乳白色的药膏将他修长的指尖浸染的有些迷离,日光润泽,染亮了带着薄茧的指尖,轻柔触碰在她最柔软的掌心,溅起不可抑制的酥麻与心悸。
“怎么脸这么红?”墨玦直起身体,暗自得逞的勾了勾唇角。
林熙一惊,不受控制的想要缩手,却被他抓紧,墨玦唇角微微翘着,视线凝滞在她的身上:“别动,这是内伤。”
清越的嗓音干净的过分,还染了一抹让林熙心颤的低哑,她的心砰砰的跳个不停。
林熙乖巧的坐着,只是,视线不由自主的就移到了墨玦微微低垂的俊脸上,他身姿很高,坐在小小的木椅上微微低头,林熙能看见他垂下的双眸。
那含着冰霜碎雪的眼眸里此刻满是认真,锋利完美的眉形,微蹙的样子看上去格外的迷人,唇瓣绯红,轻轻的上挑着,好像惊艳了岁月与这满地破碎的日光。
林熙的心抑制不住的狂跳,心里涌起的万千情愫令她的头皮一阵麻,好像五根手指的指尖都随着他的动作,而酥麻起来。
墨玦的动作温柔,像是羽毛轻轻拂过波澜不惊的水面,激起片片心动的水花,又像……他落在她身上缠绵悱恻的亲吻。
他笑的有几分平日少有的邪气,圣洁的面容染上妖异,让林熙不由自主的看呆了。
“好看吗?”他问道。
“好看。陛下比琼花楼的小倌儿还要好看千百倍,是臣见过这天底下最英俊的男子。”
林熙很是诚实的回答,他的确是她见过最俊逸的男子,完美圣洁的面容好像得到上天的眷恋,没有一丝瑕疵。
如果说花无岸是世上最妖孽“好看”的男子,那墨玦,一定生了一张她心中最完美最心动的容貌。
前半句话让墨玦的眼神阴沉了下去,后半句话又让他很是无奈的笑了笑。
林熙的脸有些烫,连忙收回目光,懊恼自己竟然看着他入了神,以至于目光太过炙热,让墨玦都有所察觉。
轻拢慢捻,细腻又粗糙的摩擦感在掌心消失,墨玦用帕子擦拭手指,淡淡的道:“好了,记得先别碰水,这个药有些特殊。”
“你还没回答我,这个药是什么呢。”林熙感觉原本冰凉的掌心忽然涌入一股暖流,沁人心脾,让她郁结紊乱的内力都顺畅了不少。
“一种药膏,朕……是西极的夜珏送给朕的。”墨玦顿了顿,平静的回道。
“夜珏?说起来,他乃是上届六艺大典上的数绝,这个西极太子真是神秘,我还从没有见过。”林熙心中一动,想到那个神秘莫测的夜珏,不由升起几分好奇,“陛下是西极公主之子,按照年龄,西极公主只会是如今西极王的妹妹,那陛下岂不是和这个夜珏是兄弟?”
“或许吧。”墨玦淡淡的说道,似乎不愿意提起西极的事情,让林熙的眼神灰了灰。
“明日六艺大典,夜珏会出现吗?西极上一次夺得了数绝,这一次,臣已经对数绝势在必得。”她再一次问道。
“势在必得?朕还不知道,熙儿的算术和章法也很好吗?而且明日你已经要参加那两样,数绝再争夺的话,说不定有人会觉得北墨出了一个怪物。”墨玦心中一颤,蹙了蹙眉问道。
“臣明天拿的又不是林熙的身份,而且,要参加数绝的……自然不是臣。”林熙勾了勾唇角,凑近墨玦几分,语气调笑,“明日,陛下就知道了。”
“……”墨玦愣了愣,凝视着近在咫尺的俊秀容颜,眼底一道幽光闪过,暧昧的笑了笑,最终坦言道,“明天夜珏也会参加数绝的争夺,熙儿只需要全力以赴就好,朕愿意告诉你西极的事情,绝不是对你不信任,只是西极实在凶险诡秘,即使是朕,心中也有太多疑团。”
“你只需要知道,夜珏并不会掺和这五国之间的纠纷就好。”
“陛下看起来十分了解那个夜珏啊,看来您是见过他,不知道夜珏是不是和传闻之中一样,獠牙鬼面,白红眼,奇丑无比,还是说,其实是个绝色的美男子?”林熙随口说道。
传闻西极太子夜珏是废后流放时候所生,出生在极寒之地,因此青面獠牙,常年戴着一只面具,直到十年前,西极皇竟然没有生出一名血脉皇子,无奈之下,才派人将夜珏找回西极,被西极皇直接封为太子,至今,没有他国人见过他的样子。
墨玦否认:“……不是……很丑,你就这么喜欢在朕面前关心别的男人吗?”
“好的。”林熙只是逗墨玦吃醋的样子,见到自己得逞了,便从善如流的闭嘴,但是看到墨玦这样黑着脸却又隐隐愤怒的表情,她的心中对夜珏更加好奇了。
她还没见过墨玦露出这样的表情,说是生气也不是,说是吃醋,也没有像面对司徒岚时候那样,看起来……是一种很憋屈的愤怒。
这个夜珏,一定和墨玦有某种联系,但目前看来,并不是她的敌人。
墨玦正了正神情,眼神一凝,不知看到了什么,忽然捏住她的手腕,“朕送你的镯子呢。”
林熙微微一愣,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腕,脑海中回想起当日在景宝阁拍卖会上的一幕。
墨玦用万金购得了江大师手中,当年父亲给沧澜打造的麒麟玉镯,她把自己的鸾凤镯子放到了景宝阁,因为江大师的话气极而离开,回去之后,她将麒麟手镯给了沧澜……
后来,她才知道江大师其实是父亲留下来的人,为此,她还伤了墨玦的心,只是事后,她并没有解释。
墨玦见林熙不说话,眼底有些黯淡。
那一次,他知道是他私做主张做错了事情,让江仲磬在林熙面前道歉,无意于是揭开熙儿血淋淋的伤口。
只是,他将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奉若圭臬,将她的每一件东西都视若瑰宝,可是到头来,她的心对他仍旧有一层隔阂。
墨玦眼中闪过一阵伤痛,放开了林熙的手腕,面容仍旧圣洁无暇,没有丝毫的变化,好像刚刚的那句问话不过是随口一提。
“明日先进行的是礼绝与数绝,既然你也想争夺数绝,那就早些回去准备吧,今日的宫宴,你本就不该来参加。”
说完,不等林熙再次开口,墨玦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