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相比,她实在是什么也称不上。
“只是陛下,您这般果决行事,不知太后那边……”
楚滢撇撇嘴,点了点头。
她此番不曾与太后打过商量,她瞧着他老人家,十分想往她后宫里添人的模样,那消息传到他耳朵里,想必他大约是要不高兴的。
但无妨,总之在额卓部一事上,她自认处置没有不妥之处,或许比之前世简单和亲,反而结局更好一些。她既对那竺音无意,又何苦白白耽误人家。
横竖额卓部想要的只是大楚的一个承诺,竺音热衷的,只是将大楚的好处源源不断地教给母国,留他在京城访学,哪一样也不耽误。
“太后那边,大不了我去赔罪。”她笑得没心没肺,“走了走了,饭不等人。”
第40章图纸她给了倪幸什么。
苏锦回到桐花宫的时候,却已是未时了。
他刚进得宫门,就见细柳挤眉弄眼地凑上来,压低声音道:“大人您可算是回来了,陛下候您多时了呢。”
“她不曾用膳吗?”他问。
细柳作势往偏殿觑一眼,缩缩脖子,“您还不知道咱们陛下吗?您若是不回来,她怕是等到天黑也等得。”
他便微微扬了唇角,眸子里泛上几分暖色。
口中说的却是:“你们这样多的人,如何也不劝着陛下?”
细柳也知他并不真有责怪之意,非但不怕,反而转了转眼珠子,俏皮道:“要是旁的事,奴婢们或还可斗胆劝几句,但陛下系在大人身上的一颗心,那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奴婢又能有什么办法?”
苏锦脸色微红了红,不作声,只往里面走。
身后细柳小声提醒:“方才小倪大人来了,正在里头与陛下说话呢。”
小倪大人?他挑了挑眉梢。
那便是倪雪鸿的女儿,倪幸。
前些日子,楚滢将倪雪鸿的儿子拒了,替他指婚嫁给了表亲唐家,也算全了他们一对小儿女的情意。
为了安倪雪鸿的心,特意准她那个尚未科举题名的女儿,跟着他和叶连昭,在火器厂里学着做事,任了一个佥书的职。
这人虽才华有限,机灵不足,胜在老实肯干,这些日子以来倒也算是勤恳负责,颇有可取之处。
只是他倒不知,她有什么是需要面见陛下的。
他走到窗下时,正听见里面楚滢在说话:“你只管拿好了,若是没人问你,那自然最好,要是当真有人问起,便将这张图给她,旁的都不必担心。”
倪幸似是有些诚惶诚恐,“陛下,这……臣愚钝,仍是不甚明白。”
楚滢便轻笑一声:“无妨,你要是实在不懂,便告诉你母亲,这等事情她最熟门熟路。”
苏锦有意在阶下等了片刻,便见倪幸持着一卷东西出来,字面反卷在里面,外头是白的,看不清是什么,有些像图纸手稿。
见了他,对面微微一愣,连忙道:“苏大人好。”
他温和见了礼,不曾说什么,便提步进去。
楚滢已是听见了倪幸在外面喊他,笑眯眯地就过来拉他,“怎么回来得这样晚?”
她从前虽也对他亲近,但好歹还略微讲一些规矩,平日对他动手动脚,大多牵一牵衣袖,拉一拉手,也就罢了。
可自从昨日尝了他的身子,便再无什么避忌,此刻将他环在身前,二人之间只有薄薄春衫相隔,几乎可以感到肌肤的温度。
苏锦脸上不由得就有些热起来,微挣了挣,低声道:“外面宫人都看着呢。”
“那又怎么了?”楚滢满脸的理所应当,“昨天我们在一处时,他们还都听着呢。”
“……!”
尽管她说得隐晦,苏锦却仍然立刻明白了是什么意思,昨日情形陡然浮现在眼前,他自己的一声声动静,属实是……
他耳尖顿时滚烫,不敢瞧她,“你再胡说。”
“苏大人羞什么?”楚滢含着笑,捻了捻他耳垂,“可爱得很。”
“……”
苏锦实是忍不住,极力绷着脸,瞧了她一眼,“陛下等臣这样久,该不会就是为了取笑?臣今日乏得很,若是陛下无事,那就……”
话未说完,立刻就被楚滢搂着,小心翼翼扶到桌边坐下了。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她满脸讨好,哪有半分皇帝的样子。
说着,又倒了热茶递到他手里,“菜在厨房热着呢,宫人去传了,一会儿就来,你先坐下歇一歇。”
那模样,活脱比伺候惯了的宫人还殷勤。
苏锦终是有些好笑,轻嗔了一句:“臣也没有这样柔弱。”
“我不管,”楚滢皱着鼻子,老大的不高兴,“还说呢,一大早就跑不见了,哪怕有天大的要紧事,自己的身子都不顾了?”
说着,还要嘀咕:“九离司的司主也是,上回还知道让你养身子,有事只管来找我禀报,怎么这一回就不知道了,有多十万火急的事,非得要扰你。回头我非得好好说说她。”
苏锦听她说得,越来越没有边了,不由失笑。
难道九离司的司主,还能知道他们昨日做了些什么不成?也是委实冤枉。
要是这些事都让人知道了去,那还成什么了。
“臣不过是与她坐着议事,又累不着。”他道,“何况,她确也是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