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燎原,不容闪躲。
但真正落到他身上时,却柔得像春水碧波,半分也不舍得重了。
“陛下……”苏锦在她身下,双目微微失神,其声仿佛喟叹。
楚滢拥他在怀里,一边轻缓安抚着他,一边深深浅浅吻落。
虽然她前世里对这副身子已是不能再熟悉了,但于今生而言,眼前这便是第一次。
她是女子,自然没有什么妨碍,但男子的第一次,终究是疼的。
别看苏锦平日里在朝堂上,面对百官也毫无惧色,人称世间少有的奇男子,但她知道,苏大人在床笫之间,着实是个身子柔的,前世里与她初尝时,便是疼得厉害,伏在她怀里颤抖喘息不已,那眉心蹙得,令她觉得自己犯了天大的罪过一般。
自那之后,她便待他越发珍重小心,半分也不敢轻慢,直将人宠得像是捧在心尖上。
今生,好不容易重得了他,便更是一意温存,不敢冒进。
她旋身至他身后,顺着他的墨发轻轻吻过去,听他呼吸声乱了方寸。
“陛下都是哪里学来的本事。”他低低道。
哪里学来的?还不是那些年伺候你的功夫。
楚滢在心里暗道。
嘴上却只用低哑声线,囫囵道:“见了苏大人,便无师自通了。”
她正待循序渐进,怀中人却忽地低低抽了一口气,向侧旁一躲,长发就掩住了半边肩头。
“怎么了?”她忙问,“是不是弄疼你了?”
眼前人垂着眼,却只摇头,“没有。”
“那……”
他目光几番闪烁,似是有些难以启齿,最终仍是小声道:“陛下别看。”
“……”
楚滢怔了片刻,忽地回过味儿来,眼眶忍不住地泛酸。
她凑近去,将人揽回怀里,一边施展坏心眼,一边故意扬起音调:“嗯?苏大人身上,还有哪里是朕看不得的?”
苏锦身子绵软,分明无力相抗,却倔强地将那处背脊抵着床头,强撑着,说什么也不让她瞧见。
“不……嗯,不好看……”他断续道。
却猝不及防,忽地被楚滢衔住耳垂。
她自是清楚的,他此处极敏感,一刻也捱不过,便是在他失神的一瞬间,让她抱着一下转过身子来,那处肩胛便暴露在她眼前。
被轻轻拂开的墨发底下,是一处半新不旧的伤痕,算不上大,长也是长好了,只是微微突起,泛着粉嫩新肉的颜色,像一朵不怎么规整的花。
在他如丝缎般光滑的肌肤上,着实好像绣娘错手,一匹上好的绢布添了微瑕。
“陛下……”他僵硬着身子,颤声道。
下一刻,却不由自主溢出惊呼。
楚滢倾身过来,不由分说地吻上那朵伤痕,缱绻温柔,好像那不是一处丑陋的疤,而是世上见不到的仙宫琼花,如何珍重也不为过。
她环抱着他,只觉得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去也嫌不够。
那是几个月前,祭天路上遇刺,他生生替她挡的那一箭。
其伤几乎入骨,哪怕是这阵子以来她百般细心,将他强按在宫里养着,万幸是人没有大碍,身上却到底是落了疤。
而他心里,原来这样介意。
“不许躲。”她埋头在他肩窝里,像是低声威胁。
还嫌不够,过了片刻又补:“朕说苏大人全天下最好看,你若是敢胡言乱语,妄自菲薄,便是在质疑朕了。”
苏锦让她闹得,胸口起伏不定,几乎脱力失神,听她平日那样没架子的人,此刻像模像样,一口一个“朕”,竟是用在床榻之间胁迫他。
“那陛下要将臣怎样?”他喘息着,微微扬起唇角。
随即唇便被封住了,轻慢小心,如娇莺衔春。
“那朕可不对苏大人留情了。”她声音略略发闷,带着逗弄,“一会儿苏大人要是疼了,可别怪朕。”
“陛下……”
“罢了,开玩笑的,朕不舍得。”
窗外清风拂过,屋内纱帐摇动,只闻帐中旖旎,声声动人。
更兼有楚滢温存语声,像要化进人的骨子里去,“阿锦,我好想你。”
第39章访学情敌二号,摆平。(二合一)……
次日楚滢醒的时候,只觉天光宁静,满殿温柔。
不是她在卿云殿那张过分宽大的龙床,桐花宫的床榻,柔软又亲切,被褥间带着她心上人熟悉的体香。
她迷迷糊糊的,伸手想抱身边的人,却摸了个空,一睁眼,身边哪有苏锦,只有微微褶皱了的衾被,被她自己半裹在身上。
她的冷汗顿时就下来了。
“苏锦!”她翻身坐起,惊慌大喊。
原是睡意朦胧的头脑,陡然间醒了个透彻。
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的是百宜,满脸含笑,兼带着某种不宜声张的微妙神情,臊眉耷眼的。
“陛下醒了?”她走到床边,“您这样急着喊苏大人做什么,一会儿让人听见,苏大人该羞了。”
楚滢在她暗含喜气的目光里,心才渐渐落回来,仍砰砰直跳。
殿中的空气里,还浮动着一夜旖旎后的气息,暧昧,黏腻,令人耳热,作不得假。
“苏大人呢?”她问。
“早上九离司的司主求见,苏大人见您睡得熟,不让扰您,自己去了,现下还没回来呢。”